,娟娘从不肯假手于人,总是亲自煎药。
“傻孩子,娘就你和哲儿两个亲人了,不疼你们疼谁?”
人人都夸哲儿稳重乖巧,是个成熟的小大人儿,在她眼里,她的弟弟还只是个蹲在墙角看蟋蟀都能乐上半天的孩子。
“今天哲儿在书院乖吗?”善柔问。
“今天夫子又夸他文章做的好!”娟娘笑容满面的回答。
善柔笑得眯了眼,不是她自夸,论起做学问,整个三合镇没有比得过她弟弟的孩子。
“如此下去,状元非他莫属了!”她颇感骄傲,比她自己学富五车还要高兴。
却见娟娘脸上漾着的笑慢慢暗淡了下来。
“他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参加科举了……”她的声音晦涩难当。
善柔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去,她又不小心惹娘伤怀了,在这个家里,那些过往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娟娘的手:“都怪我,摔坏了脑子,又惹得娘伤心了!”
娟娘怅然了一会儿,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问:“最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善柔摇摇头,小腹又一阵的闷疼。
一年前她们逃难途中,她被仇人打下水,脑子磕到一块石头上,昏迷了一天一夜,自此便失忆了,还落下了病根,幸好有娘和弟弟陪在身边,她才从那种彷徨情绪里慢慢走出来,只是心里难免失落,还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可是每次提起往事娘便伤心得要晕厥过去,那些被遗忘的过去便再无人敢提及。
“只要我们以后都好好的,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她强笑着安慰她,她本就长得美,此时她虽然脸白如纸,却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娟娘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这一年来她出落得越发妖艳了,心里隐隐担忧起来,怕她看出端倪,故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这几天乖乖在家呆着,哪儿不许去。”
“嗯。”善柔乖巧地应了,又摇了摇头:“我前几天托牙行寻了几处大点儿的宅子,得过去看看。”
他们现在住的这处宅子是刚到三合镇临时买下的,只一进的院子,眼看着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房间渐渐不够住了,况且这宅子又有些年头了,需要翻修,便打算另买个大些的宅子。
这件事她和娟娘商量过,可是娟娘一直反对。
“咱们这宅子住着就很好,不要乱花钱了,你也不小了,娘得给你攒些嫁妆,寻常人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出阁了,最不济也已定下了亲事,如果不是……”
她倏地顿住,望向善柔的眼睛又泛起了雾气。
善柔默默叹了口气,连娇羞一下都没来得及,便拽着娟娘的衣袖轻摇:“娘,我不嫁!”
语气坚定。
“我这么能干,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整日里忙忙碌碌,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
娟娘的眼里竟泛起了泪花:“说得什么傻话,”声音哽咽,“都怪娘没用,让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养家糊口。”
善柔轻轻帮她擦净流下来的泪水:“娘,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作为长女,她理应担起家庭的重担。
“傻孩子……”
“娘,我想好了,我以后不嫁人了,和娘还有哲儿一起生活。”
她每天迎来送往许多客人,见过粗糙鲁莽的汉子,也与皇亲国戚打过交道,羞涩与她而言只是个不可触及的词,自然早没了普通女人看见心上人欲语还休的娇羞,甚至连喜欢是什么也不甚明白。
嫁人于她而言,实在是遥远又陌生。
娟娘越发内疚了:“净说傻话,哲儿有他的生活,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有个疼爱你的夫婿,一群可爱的儿女。”
还要生一群孩儿?
善柔忽然想起每次大夫给她把完脉后都会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