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忍不住了。
她忍了一路,就快忍不住了。
的确,沈初夏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进一间偏僻而昏暗的屋子。
喜欢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间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好像挺久了,久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难过吗?
难过的要死了。
尸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死亡时间:15天。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过去的六年都是白费的。
他一直在等你,每秒、每分、每天、每月地等着你。
他等了六年。
沈初夏,他等了六年!
他什么都没等到。
你真该死。
甜腻的气泡翻涌而上,温润了干涸,肃凉了温热,一面包围,一面冷却。
真的很甜,比糖都甜。
自虐似的将整罐可乐全数倒入胃中,一口又一口,声音在漫无边际的黑色里愈加清晰。
胃里涌上的气体冲入鼻尖,刺激着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
“咳咳……咳……咳……”
“我叫顾煜城,煜明煜,城府的城。”
“姐姐能来参加我的家长会吗?”
“你不能累着,这些事都我来。”
“11岁的生日愿望和姐姐有关,你想听吗?”
“我们没必要因为别人伤心,但我想早点长大。”
“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姐姐。
她好痛。
全身上下都痛。
有一滴泪落在手心,顺着手掌的纹路缓慢流向手腕,越来越薄,越来越凉。
她不想忍着了。
门里是撕心裂肺的伤痛,门外是昏黄清亮的灯影。
两个世界,都被这扇门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