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这回登的在一篇文章,为辛筝辩解的文章,前岁砍人头两万余,今岁宁北又砍三万多,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无疑很残暴。
元属于少数人,不仅不觉得残暴,祂还觉得辛筝很仁慈,并且写了一篇文章登在邸报上说服每个看与听的人。
尽管通篇都是毫无文学技术含量的口语,但写得很有条理,反正元煞有介事的介绍了为什么自己觉得辛筝很仁慈。
一,诸侯都是王分封的,王封一块地给诸侯,让诸侯去管理,所以诸侯成了诸侯,而非诸侯生来就是诸侯。相当于你让你的一个孩子去种一块地,这个孩子干得好也就罢了,但他干得一塌糊涂,地里的草比庄稼还高,你能忍住不抄家伙揍死他?
辛筝灭亡方国之前,诸侯互相征伐,民不聊生,氓庶一年都吃不上三顿肉,吃饱就更是奢望,如今氓庶一年有半年是吃饱的,剩下半年也饿不死,每个月至少也能吃上一顿肉。
诸侯干得有多失败还用说吗?辛筝哪怕是个泥人也会火冒三丈。
二,礼崩乐坏以来灭国后屠戮君王公族是很寻常的事,留几个当门面安抚人心,有威胁的都杀了。辛筝除了那些反抗得太厉害,给她造成了很大伤亡的都没杀。
想一下,两个里聚争水,你干翻另一个里聚后,若法律不约束,你会不赶尽杀绝吗?别说有法律约束了,便是有法律约束,趁机把人打个半死都不是稀奇事。
辛筝不仅没杀,还保留了他们的财产,让他们在亡国后能够继续过着一日三餐,餐餐有肉的生活,这还不够仁慈吗?
杀汜阳两万旧贵族是因为这些旧贵族私底下支持了邢地之乱,杀宁北旧贵族与豪族是因为他们还想造反,太忘恩负义了。
想像一下你的后辈犯了错,你把人给罚了,希望人能懂事点,改过从新,结果人不,人就要复国。
人说虽然我一天吃三餐,每餐都有肉,穿着华美的丝衣,但我的国亡了,我不自由,我不开心,不自由毋宁死,所以要造反。
邢地之乱死了数万人,无数人流离失所,他说,虽然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生命,但他们得到了自由,再也不用忍受辛筝的压迫。
元由衷感慨:辛筝太仁慈了,这要换了自己,保证杀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魏兕疑惑的看着少年。“不对啊,这篇文章,最容易起冲突的不应该是你们吗?”
“我们又不傻。”前岁才砍了两万颗人头,傻子才会再跳出去蹦跶以提醒辛筝你杀得还不够多,这里还有漏网之鱼,少年讥讽的看着对峙的双方。“贱民就是贱民,一朝得志便猖狂,跟脚都忘了。”
魏兕不接这个话题,通过吵架的声音她也差不多判断出怎么回事了。
元的文章核心凝练一下就一句话:和麦饭与肉比起来,自由一钱不值。
饮食与自由,孰更重要?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
毫无疑问,对于这个问题有人产生了与元不同的看法,觉得自由更重要,比如那些官宦以及这些年发迹的商贾出身的孩子,比如那些贵族子弟。
是的,官序里有贵族子弟,只是不是辛筝治下的贵族,辛筝治下只有旧贵族,是那些还没亡国的贵族氏族的子弟,那些贵族氏族一边效忠自己母国的同时一边挑选出色的子侄送到王畿。相对小心做人的旧贵族而言,这部分的贵族学生在官序里就活跃多了,一个个张扬自信。
也有人很支持元所表达的看法,比如氓庶与贩夫走卒出身的孩子。
最开始只是自由与饮食孰更重的意见分歧,但不知怎么的,最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魏兕看了眼围观看热闹的旧贵族学生,很怀疑这里头有他们拱火,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也没法算。
同为官宦出身,魏兕很清楚这些年新晋的官吏们中正在出现的问题,他们在向贵族学习,学习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