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干啥呢!干啥呢!光天化日,欺负读书人是不是?”
只见郭大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声若洪钟,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他本是来河边查看水情,准备安装他那小翻车模型,恰巧撞见这一幕。
郭大釜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扫过陈官人几个:“俺可都听见了!欠债不还,还想动手?信不信俺这就去开封府衙门前敲登闻鼓,请青天大老爷评评理?”
陈官人虽横,却也知郭大釜这等市井豪侠般的人物不好惹,更怕真闹到官府,脸上难看。他狠狠瞪了柳明远和郭大釜一眼,撂下一句“你们给爷等着”,便带着同伴悻悻而去。
鸭母见风波平息,松了口气,连忙向郭大釜和柳明远道谢。
苏念奴也走上前,对着柳明远深深一礼,轻声道:“多谢郎君仗义执言。”她又转向郭大釜,“多谢壮士解围。”
柳明远连忙还礼:“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理应如此。”他抬头看向苏念奴,只见她明眸如水,清澈见底,全无风尘中的媚俗之气,心中不由一动,慌忙又低下头去。
郭大釜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俺最见不得这等仗势欺人的玩意儿!姑娘没事就好。”他又对柳明远道,“柳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胆色!走走走,跟俺回去,请你喝茶压惊!”
柳明远推辞不过,只得跟着郭大釜往回走。临走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苏念奴仍站在楼前,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目光复杂。
回到太平茶舍,柳明远将方才之事略略说了,只是省去了苏念奴向他道谢的细节。
赵令渊听罢,只是淡淡道:“市井之中,三教九流,各有各的难处。那苏念奴能守其志,殊为不易。明远你今日之举,是读了书的良心,很好。”
陆九娘则轻叹一声:“也是个可怜人。听闻她本是官宦之后,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能洁身自好,已是不易。”
柳明远这才知晓苏念奴的身世,心中那份怜悯与敬佩,又深了一层。
此后数日,柳明远心中总不时浮现那抹素衣清影。他知自已身份悬殊,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那日她倔强而清澈的眼神,却挥之不去。
这日,他抄书得了些润笔,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听雨楼附近。他自然不敢进去,只在河对岸远远望着那小楼。
恰巧见到苏念奴送一位年老儒生出来,态度恭敬有礼。那老儒生似乎对她颇为赏识,临别还赠了她一幅字。
待老儒生走远,苏念奴转身欲回楼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河岸,正好与柳明远遥望的视线撞个正着。
柳明远心头一跳,慌忙想避开视线,却见苏念奴微微一怔,随即对他颔首示意,嘴角似乎还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才转身入了珠帘。
虽只是远远一瞥,柳明远却觉心头如小鹿乱撞,脸上也有些发烫。他站在河边,吹了许久的风,才平复下心境,慢慢踱回茶舍。
刚进庭院,便见郭大釜正拉着赵令渊说话,语气有些愤愤。
“……俺刚才去酒肆打酒,听人说,前日那个姓陈的泼才,竟然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柳小子与那听雨楼的苏念奴有私情,还说他假清高,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真是放他娘的狗臭屁!”
柳明远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寒窗苦读,最重名声,若此等污言秽语传开,他还有何面目见人?更有何面目再待在茶舍,连累赵先生清誉?
赵令渊眉头微蹙,尚未说话,一旁擦拭长剑的穆影却冷冷开口:“清者自清。那等小人言语,如同犬吠,何必在意?若觉烦扰,我去让他闭嘴便是。”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柳明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惶恐,连连摆手:“不可!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