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信?京城里竟无半点关于他的风声。”
“他对荣妄有救命之恩,荣国公府上下都将他当作自家人看待。虽说他年长几岁,可两人志趣相投,是实打实的知己挚交”
“他若真有冤屈,回京来求到荣国公府门前,荣家绝不会坐视不管。这这不合理啊。”
裴桑枝的眉头越蹙越紧,眸中仿佛结了一层薄霜。
思绪如一团乱麻纠缠不清,更有无数鸟雀在脑海中扑棱振翅,将那些本就纷乱的线头啄得更散、撕得更碎,令她愈发难以理清分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缓缓揉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另一手端起案上那盏早已凉透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汤滑过咽喉,像一道清冷的细流,终于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那么”
“无非是三种可能。”
“要么,兄长确属时运不济,当真死在了那场灾民暴乱之中。”
“要么,他虽心存防备,却在突如其来的暴乱里受了重伤,损了神智,乃至记忆尽失。”
“要么,便是早已落入早就隐在幕后的别有居心之人的掌控中,受人胁迫,身不由己。”
不知为何,裴桑枝心头蓦然掠过一丝寒意。
她忽然想起先前所疑心的,那些潜藏于暗处的秦氏余孽之中的医毒双绝的奇人。
奇才又不是田间白菜,能在这般年月里接二连三、无声无息地冒出来。
那个令她隐隐忌惮的人,会不会就是裴惊鹤?
可若真是他,即便远在天涯海角,只要未与世隔绝,总该听闻永宁侯府那场“真假千金”的风波。
依照胡嬷嬷的描述,裴惊鹤在蒙在鼓里之时那般珍视、疼惜那个所谓的“妹妹”,若他得知真相后,又怎会对自己血脉相连的胞妹不闻不问?
除非
除非他当真从那场灾乱中死里逃生,却失去了记忆。而后阴差阳错,落入他人掌控,身不由己。
不至于如此的倒霉吧
“我需再去见永宁侯一面,必须问清楚,他究竟何时与瑞郡王遗孤有了牵扯。当年他策划淮南民乱时,那帮秦氏余孽,究竟知不知情,又插手到了哪一步。”
裴驸马一怔:“你是怀疑他还有隐瞒?”
“你若真要见他,恐怕得”
裴桑枝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他该不会已经”
话到一半又顿住
这些日子她的确没有再将心力放在永宁侯身上,甚至隐约有些刻意回避关于他的消息。
裴驸马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已行过刑了。”
“按《大乾律》,他那般重罪,又经陛下金口玉言定为凌迟,本当行刑三日。”
“首日便受了三百余刀,随后被押回牢中待次日续刑。偏巧皇后薨逝,丧仪期间一切刑罚暂止。”
“须待皇后入土为安、诸仪完结之后,方可继续行刑。以他眼下那一身伤未必还能熬到那时候。”
“你若真要见他,还是尽早为好。”
裴桑枝神色一松:“只要人还在就好。”
“此事不宜再拖,我现在就去。”
裴驸马欲言又止,终是唤住她:“桑枝,有句话祖父不知当讲不当讲。”
“惊鹤的遭遇很是令人痛惜,当年公主也的确十分看重他。但自我回府以来,对你这些年的处境和谋划都看得分明,你是一步一步,呕心沥血才走到今日的。”
“吃的苦头数不胜数。”
“倘若惊鹤当真还活着,有朝一日被你寻回,认祖归宗那你承袭侯爵之位的路,只怕会平添许多变数。”
“你要想清楚。”
“万不可因一时心切揭开谜底,来日若因此兄妹生隙,甚至反目反倒更伤情分。”
“本驸马并非拦你去救惊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