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仿佛见了鬼一般：“你怎么知道？”
“阿福的儿子得了肺热，昨天还去药铺抓药，掌柜说他最近总往鹰嘴礁跑，每次回来都带着鼓鼓的钱袋。”沈少卿语气平淡，却如同一把把重锤，字字戳中要害，“其实他早就想报官，只是被你拿孩子的药钱要挟着。”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狠狠砸在李三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如同被扼住喉咙一般，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沈少卿看着他，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怜悯，放缓了语气：“现在说出所有事，算你戴罪立功，或许还能帮阿福减轻些牵连，他儿子的药钱，我让人先垫上。”
李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眼泪混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我还知道王掌柜和知府的小舅子有勾结，每次过港检查，都是他提前打招呼……上个月和昌号‘失踪’，就是知府给的假文书，说船已沉没……”
沈少卿立刻让人记录供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书写着这些黑暗交易的墓志铭。阳光渐渐爬满整个仓库，照在那些被查封的烟土上，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仿佛在揭露着人性的贪婪与丑恶。
他缓缓走到门口，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水师的船正如同离弦之箭，劈波斩浪往鹰嘴礁驶去，帆影在晨光的映照下越来越小，却承载着正义的使命。
“沈先生，”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老王头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刚熬的海鲜粥，就着腌菜吃，解腻。”
沈少卿接过粥碗，腾腾热气瞬间模糊了他的镜片，仿佛为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粥里文蛤肉鲜嫩，带着海味，混着大米的清香，悠悠地飘散开来，仿佛带着大海的馈赠，驱散了烟土带来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浊气。
他轻轻舀起一勺，忽然想起昨夜在盐仓，李三说“王掌柜总爱用陈皮泡的酒下饭”，或许这就是突破口——喜好往往藏着破绽，就像这碗粥，看似平凡，却在鲜美的滋味里藏着海边人最朴素的智慧，只有细细品味，才能领略其中真谛。
远处突然传来信号弹的轰鸣，红色烟柱如同一把利剑，直冲云霄——是得手的信号。沈少卿望着那抹鲜艳的红，舀粥的手微微稳了稳，心中清楚，这不过只是开始。海上的暗流从未停歇，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但只要顺着线索往下挖，总能找到源头，就像这碗粥，只有经过慢火的细细熬煮，才能熬出真正的美味，急不得。
他低头轻轻喝了口粥，暖意从胃里缓缓蔓延开，驱散了清晨那丝丝凉意。仓库外，渔民们正忙着将烟土搬上押运船，吆喝声、号子声混着海浪拍岸的声音，竟意外地有了几分寻常渔港的热闹。沈少卿不禁想，等处理完这桩事，得让阿福带他去鹰嘴礁的另一侧，听说那里的日出，能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染红整片海面呢，那一定是世间难得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