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尾是他故意安排的。”纪昭昭此刻的神色,仿佛气得恨不得再出去补两脚。
闻言,池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释然地笑。
他果然恨她。
说到底,比起池逍故意设计追尾阻拦,她更乐意接受是裴砚时的刻意报复。
毕竟她当初对他干了不少荒唐的事儿,也说了不少伤人的话。
“他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小心眼儿。”纪昭昭双手环在胸前,气呼呼地再次提醒,“妮妮,还是那句话,别再招惹他。”
……
池旎最终没能去赶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而是被迫在医院里待了两天。
期间池父池母请了最好的医生,复查了好几次,反复确认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才答应池旎出院。
这两天,父慈女孝,其乐融融,仿佛四年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仿佛婚礼前的阻拦真的是场意外,真是的池旎想太多。
池旎上午刚出院,下午就被纪昭昭拉着一起出席了慈善晚宴。
这次是纪家牵头举办的,红毯、捐赠、竞拍、宴会,屡见不鲜的流程。
说是慈善晚宴,不如说是名流圈层的一种社交形式。
池旎百无聊赖地听着纪昭昭一次次叫号,漫不经心地去翻手中的捐赠手册。
翻到其中一页时,她手指停住,捏起册子细细打量。
室内灯光偏暗,但册子上的照片却栩栩如生。
是一幅苏绣山水画。
针法多变,针脚细密,绣工称得上大师的水平。
能在拍卖会上捐赠的,必定是拿得出手的藏品。
池旎对这幅苏绣的价值并不怀疑。
捐赠手册里也有不少刺绣作品,但是唯独这幅苏绣,让池旎觉得似曾相识。
她把手册移到纪昭昭面前,点了点上面的照片:“知道这是谁捐的吗?”
“我问问。”纪昭昭闻言凑近看了眼,快速地发了个消息出去。
没过几分钟,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裴老夫人捐的,听说是年轻时自己绣的。”纪昭昭讲完,还贴心指了指首排落座的一个老妇人,“就那位。”
“等会儿帮我拍下来。”池旎把自己的号码牌递给纪昭昭,下巴指了指裴老夫人的位置,“我去前面问些事儿。”
纪昭昭张了张口想要提醒些什么,可惜池旎只顾着去探寻结果,并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前排的灯光更暗些,裴老夫人坐在错落的光影中,姿态端庄。
池旎在她右侧的空位坐下,微微偏头,并未像日常社交一样假笑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抱歉,很冒昧打扰您,请问您认识池佩兰吗?”
裴老夫人面对突然的搭讪,明显有些错愕,她愣了片刻,才应声:“她是我师姐。”
“您是?”
得到了笃定的答案,池旎眉眼弯了起来:“她是我外婆。”
见裴老夫人对她的到来依旧有些警惕,池旎接着解释:“看到您捐赠的刺绣,感觉针法和绣工和我外婆很相似,所以想来确认一下,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裴老夫人似乎有些惊讶:“你也懂刺绣?”
池旎垂眼笑了笑:“外婆还在的时候,教过我一些,可惜……”
她喉咙哽了一下,话说了一半却没再继续讲下去。
裴老夫人宽慰地拍了拍池旎的肩膀:“好孩子,我家里还有几幅她曾经的作品,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挑一副留个念想吧。”
“真的?”池旎闻言惊喜地抬头,见裴老夫人的神色不似有假,又点头道谢。
她原本只是想通过叙旧,再多了解下外婆的生平,不曾想竟收获到意外之喜。
然而,池旎满心只想着外婆的作品,全然忽略了裴老夫人是裴家的人,是裴砚时的奶奶。
更忽略了,全程在裴老夫人身边陪同的,是裴砚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