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旎迅速捕捉到裴砚时话里的深意,心底怀疑的种子扎得更深。
是费了不少心思阻拦她吗?
从李叔接机来迟,到故意减速,再到门口礼宾的阻拦,件件桩桩都透露着不对劲。
如今回头复盘,池旎甚至怀疑,连高架上的那起追尾事故,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她当时下车时,向后瞄了一眼,隐约记得追尾的车是北A的车牌,后面是一串的数字连号。
且不说数字连号的含金量,北A的车牌本身就是极为稀缺的。
车主定是非富即贵。
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也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
按理说早该传到池逍耳朵里了,可他却对此事只字未提,连象征性的关心都没有。
是真不知情?还是“做贼心虚”呢?
他就这么怕她回来?
怕她砸场子,怕她抢亲,怕她给池家丢人?
池旎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心底的酸涩上涌,心脏的不适感再度攀升。
手脚开始发麻,呼吸也变得有些堵塞。
她试图把墨镜重新戴上,可惜手一抖,墨镜落地,整个人也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
池旎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偌大的VIP病房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推攘声,而后是池逍的声音。
他似乎咬着牙,声音也泛着怒意:“裴砚时,我他妈警告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我跟你没完。”
池旎大脑昏昏沉沉,已经无心思考他们为何又起了争执。
只觉得四年的时间,一切好像都变了。
昔日的好兄弟变得虚与委蛇又针锋相对。
曾经处处护着她的哥哥如今处处防着她,曾经对她无条件忍让的男人如今对她只剩恨意。
所谓的“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在她身上也算是具象化了。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纪昭昭捧着一束花进来,看到池旎后欣喜道:“妮妮,你醒了!”
她走近后又转了语气,话里是难掩的焦急:“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池旎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找了个理由掩盖掉方才的情绪:“消毒水的味道太重,熏得眼睛痛。”
“我觉得还好啊。”纪昭昭凭空嗅了嗅,只当她娇气惯了,而后顺从地提出了解决方案,“要不我把窗户打开?”
没等池旎应声,纪昭昭便替她做了决定。
“妮妮,你的心脏,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窗户打开的吱呀声,伴随着纪昭昭的话一同传入池旎的耳中。
冷风顺着窗户灌了进来,吹得池旎有几分清醒。
她弯了弯眼角,答非所问:“怎么?担心我会死啊?”
“呸呸呸。”纪昭昭迷信地跺了跺脚,话里也染上哭腔,“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先天性的,小时候已经做过手术了。”池旎见状语气也恢复了正经,“就是这两年有点反流,不是什么大问题。”
“都晕倒了,还不是大问题?”纪昭昭吸了吸鼻子,“而且,我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其实本来真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那场追尾来得太突然,导致惊吓过度,心脏的供需短暂失调。
而当时她又急着赶回来参加婚礼,没太多时间去缓和调整,才闹了晕倒被送进医院这一出。
其实池旎之前也说过心脏不好的,只是大家都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娇气找借口,无人相信。
她也没打算和纪昭昭争辩,扬起下巴缓和氛围:“纪昭昭,谁会天天把自己有病挂在嘴边?”
纪昭昭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咬牙切齿地换了话题:“你哥刚刚就该多揍裴砚时几拳。”
想起方才门外的喧闹声,池旎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她挑眉:“揍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