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老夫人起身,左侧的男人跟着搀扶,池旎才在昏暗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可能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裴老夫人边走边问:“你们认识?”
池旎:“不认识。”
裴砚时:“认识。”
近乎异口同声。
裴老夫人笑得爽朗:“所以,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裴砚时不温不火地开口解释:“池家婚宴上见过,池小姐应该忘了。”
装模作样。
池旎暗自腹诽,唇角却扯出完美的弧度,假笑道:“是吗?可能是刚刚出了场车祸,记性差了很多。”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裴砚时神色微怔,而后再次看向她。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了声:“抱歉。”
走出油画院大门,裴老夫人开始赶人:“行了,你昨天挨了罚,又跪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池丫头陪我回老宅就行。”
裴砚时未做反驳,只是颔首应下。
回去路上,池旎以苏绣为话题,和裴老夫人越聊越投机。
聊到最后,裴老夫人甚至有些敞开心扉:“我听砚时说,纪家这场慈善晚宴是给非遗筹的善款,想着还是来一趟尽点心意比较好。”
“没曾想,竟然遇到你以佩兰的名义来搭讪,本来觉得你是不是别有用心,聊下来才发现你外婆把你教得很好。”
似乎联想起了什么,裴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唉,不像砚时那孩子,心思太重。”
池旎配合着笑了笑,并没应声。
拿完外婆的遗迹,从裴老夫人的书房出来,没走几步,池旎便迷了路。
绕过迷宫似的几个走道,最终在角落里听到几个人在聊天。
……
“那戒尺打到身上看着都疼,要我说他也真是能忍。”
“当然能忍了,这些年他领得罚可不少,身上的伤疤估计都结了茧。”
“我也真不懂,为什么非要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驳老爷子的面子?”
“听说是为了参加好兄弟的婚礼?”
“别管因为啥,只要他挨罚,老子就高兴。”
“切,只是挨了几戒尺,又死不了,什么时候把他搞死了,才算你有本事。”
……
几道男声,你一言我一语,隔着一道门悉数传入池旎耳中。
本着偷听不好的原则,池旎想着赶快离开,谁料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一个本该回去歇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池旎想要错身而过,下一秒,却被一道猛力揽入房间。
房门合上的同时,隔壁的房门“砰”地一声打开。
几道男声伴随着脚步声再度响起,而后由近渐远。
门外的声音消失,房间内的灯光“啪”地一声亮起。
近在咫尺,池旎首先看到的是,眼前的人唇角隐隐的淤青。
视线往上,他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
池旎当时心思并没放在他身上,一时也不知是拍卖会是就带着的,还是比拍卖会时多了副眼镜。
镜片后明明是双桃花眼,却疏离、淡漠又深不可测。
池旎又忽地想起,第一次和他接吻时,他慢条斯理摘下眼镜的模样。
镜片离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瞳孔失焦,倒显得眼神迷离又深情。
不知道是方才惊吓的原因,还是现在莫名的氛围作祟。
池旎又开始觉得,心脏在不可控制地加速跳动,手脚也渐渐有些发麻。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裴砚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室内走。
双脚忽地腾空,池旎也终于回神过来,她惊呼一声:“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话音刚落,身体已经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裴砚时没吱声,走到床尾,右手覆上她的脚腕,帮她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