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亲事。”绣橘的脸腾的就红了。
王婆子继续道：“有一户殷实人家，颇有些家资，儿子又一表人才，欲要聘个能干、漂亮的媳妇。媒婆寻了十几个，都看不上眼。不是模样儿不行，就是性情不好，再不然就是年龄上不相称，竞没有个四角齐全的。那日遇上我，说了几句，让帮忙留意着。我也只当她眼界高，可上哪儿找这么个全乎人儿？
谁知，今儿我打眼一瞧，这说的可不就是绣橘姑娘你么？模样儿、性情、行事，都是拔尖儿的，便是满府里也寻不出几个。我意思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见上一面。年龄小些也不妨，先下定，三年之后再办事就是。
最关键的，这户人家人口简单，就一个寡母和儿子，你嫁了去，立时就是当家娘子，以后呼奴使婢的，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可不是又尊贵又体面？”说完，拿眼瞧绣橘的反应。
绣橘早就臊得脸颊通红，双耳发热。她如今十三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往日里也同几个要好的顽笑过。
像她们这样的大丫鬟，要么到了年纪出府嫁人，要么给姑娘当陪房。而陪房也分两种情况，好一些的便是配个得力的管事，以后成为娘子身边的妈妈，再不然就是给姑爷暖榻，当个没名没分的通房。绣橘是不愿意给人做小的，可又舍不得离了姑娘，因此任凭王婆子说的天花乱坠，只一味不做声。
王婆子见她不说话，也不恼，又说了许多好处，便拿着带来的花样子走了。“如何了，那丫头可肯？”
又过两天，史妈妈还是忍不住主动找上王婆子。王婆子把那天的情形捡那好听的说了一遍。“妈妈家这样好的条件，她还有什么可挑的，只是姑娘家难免害臊，不肯说句准话。但我瞧着，她心里八成是愿意的。”史妈妈还有些犹豫：“万一她存着心思，要给未来的姑爷作姨娘呢？”王婆子一拍手：“现放着正头娘子不做，倒要去做小？这不成傻子了么。再说，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她便有这心思，姑娘也未必肯。”见她说的言之凿凿，史妈妈终于放下心来。“既这么着，我就寻个空儿，同她说开了，往后也拿她当自己女孩儿一般，娘儿俩个亲亲热热的。”
又朝王婆子笑笑：“这事儿还多亏了老姐姐你，将来该叫燕哥儿认了你做干娘才是，为他谋划怎好的姻缘。”
王婆子面上高兴，心里却不稀罕。她一个孤老婆子，亲儿子没有，也用不着一个外八路的干儿子，何况又是那么个德性。史妈妈倒没觉出什么，还拉着王婆子一同去吃酒。她那里有好竹叶青，还有肥鸡、大鸭子，并各色下水杂拼，都是兰娘叫人买了孝敬她的。横竖也吃不完，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王婆子心里嫌弃她小气，不说给谢媒钱，连个跑腿钱都舍不得出。可一想到能吃些酒水、肉食也是好的。她月钱有限，又好打叶子牌，一个月两百文，也就将将够用。
平日里的饭食，都是吃大厨房的。下人饭说不上多难吃，可也没甚油水，不是萝卜炖白菘，就是白菘炖萝卜，吃得人屎都拉不出来。偶尔，鲍娘子才会加些大棒骨或是肥肉片子一起炖，多少沾点肉味儿，能好吃些。但是再难吃，也没耽误她少吃一口。不要钱的饭为啥不吃？实在馋了，她就去南市口的熟食摊子买些下水回来，猪肚、猪心、猪肺、猪肠子，满满一盘也才十几个钱，一片一片的拈着吃，再喝上两口新酒，神仙也不过如此。
每每这时，她就觉得一个人真好，吃光喝光身体健康，也不用操心下一辈的事。
再看史妈妈，还是姑娘院里的管事妈妈呢，摊上那么个不着调的儿子，照样不得安生，费力又费钱，天天跟着擦屁股都赶不及。两个人喝得酒酣耳热，说话也越发没个顾忌起来。“妈妈你好福气，大娘子看中，儿子又孝顺，再过两年新媳妇进门，你就能抱孙子了。便是姑娘待你也没说的，只要你开口，什么心爱的东西不给，怕是同你比同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