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谁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此刻就能够切身体会到方才他那位堂妹的绝望和后悔。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不论是谁跳出来,不论身份高低,不论年长年少,更不论是男是女,只要敢出来在薛家娘子跟前显眼,一定会被数落个颜面尽失的地步。
他简直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他何苦站出来?大房那位被抱错的、如今也算是柳家儿郎的,柳三娘名义上的兄长还没有站出来开口,他跑出来逞什么能?没落着个好不说,反倒颜面跟着丢尽了。
薛溶月知晓,若是再咄咄逼人下去,她在外本就跋扈的名声又要加上一层,可她本来也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对于那些,她更喜欢得理不饶人,痛打落水狗。
柳家人何其虚伪?
宫人尚未通传时,她可亲耳听见柳家不论是男是女都在嚼她的舌根,这会想站出来装正人君子了?简直可笑!
她目光挑剔,围着柳如柏转了一遍,将他从头到尾的打量一遍:“柳郎君,你可读过四书五经,可听过夫子授课,可识得字吗?”柳家自诩书香世家,柳如柏三岁启蒙,五岁诵诗,虽说越大越平庸,名声还不如早先的柳如玉,但也是正儿八经参加过科考的人,被薛溶月语气如此真证的一问,脸也一下子涨红了。
他咬紧牙关,简直倍感耻辱,咬牙切齿道:“这是自然,柳某自幼读书识字,四书五经也熟记于心。”
“既然如此,那柳郎君可知何为小人?”
如此毫不客气的话,柳如柏呼吸不上来了,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了。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薛溶月还有更不客气的话在等着他。见柳如柏不答,薛溶月也不计较,樱唇缓缓勾起来,明明她在笑,却令柳如柏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薛溶月也半分没让他失望:“我看柳郎君定是读不好书,不然为何明知小人是何行径,却还亦步亦趋?”
薛溶月的声音充满了嘲弄:“堂堂八尺男儿,只敢背后嚼舌根,当着我的面方才的一字半句都不敢再吐出来了。依我看,你还不如你堂妹,起码她敢说敢做,我也能赞她一句爱恨分明,倒是你,真是半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瞧见太后身边的宫人朝她走过来,薛溶月抬步迎了过去。只是人虽然离开,她口中的话却依旧没有止住的打算,一边说一边走,声音始终能让柳如柏听个清楚:“说起来,柳郎君还是柳家二房长子,德行却也这般有亏,可见果然是你们柳家家风不正,不然怎么会一个个的都如此不堪?”柳如柏脸色一红一白又一紫最后又是一红,气血不断上涌,只觉喉咙处血腥气不散,他眼前阵阵发黑,在身后小厮的惊呼声中,险些栽倒在地。此时此刻,他满心·都是那句话:早知如此比……早知如此!太后身边的宫人福身朝薛溶月浅浅行了个礼,仿佛没有听见薛溶月口中说的话,更没有注意到薛溶月身后死寂的御花园:“太后娘娘请永安县主前往慈宁宫说说话。”
赐婚的圣旨降下,不论薛家如何,薛溶月都无疑成了太后一党的眼中钉,今日进宫,太后娘娘的召见是必然之势,薛溶月没有惊讶,微微一笑,客套两有后,跟着宫人前往慈宁宫去。
在薛溶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犹如凝固一般的御花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柳如柏脸色苍白,被小厮扶向凉亭中坐下,不少贵女郎君面面相觑,又不禁暗中感叹,幸好薛家娘子这般犀利之词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然换做他们也是无力招架的。
一时看向柳家人的目光十分复杂,鄙夷不屑中夹杂着两丝怜悯,当真是又庆幸又心惊胆战。
直到薛溶月离去好久,都没有人再敢提及“薛溶月”这三个字,连薛字都不敢提了。
跟随宫人前往慈宁宫,谁知走在路上,正好瞧见哭着跑出去的柳三娘,她背对着薛溶月而立,身子颤栗,双肩微耸,正在哭着朝坐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