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可亲可敬的父母,一边是幼时只见过一次的陌生男子,自然是毅然决然跟随父母下乡。
于她而言,若是寻不到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的爱人,那婚姻与囚笼无异。
更何况母亲说的那人,虽然只是幼时匆匆见过一面,她也知道那是一个粗俗无礼的人,更何况如今还当了兵。
听同学说,许多当兵的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兵痞子,依照那人自小表现出的顽皮样,一定也是同学口中所说的那样,与她想象中的理想伴侣实在相差甚远。
她热血满满的地跟着父母下了乡,结果却不尽人意。
乡下的日子不是古人诗词中描述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怡然自得,也并非“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般的田园之乐。
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枯燥无味,也是满手老茧冻疮,吃不饱穿不暖的筋疲力尽。
曾经执笔作词作画的手,如今拿起锄头对付着坚硬如铁的土块;昔日与同窗探讨大家诗词名画的嘴,如今不敢再开。
他们一家三口自幼便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些乡下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简直难于上青天。
父亲因为有着独自在外留过学的经历,应付起来相对轻松一些,只是再加上照顾母亲和她,不亚于雪上加霜。
只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咬牙坚持,别无他法。
她无数次对自己说,熬过去就好,习惯了就好。
日子在水深火热中过得极为缓慢,对于他们这些成分不好的人,根正苗红的乡亲们多数时候是不搭理的,但也免不了受欺负。
时不时的批斗检讨和脏活累活,长时间的白眼和讽刺,时间一长,他们竟也慢慢习惯了。
而这习惯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三个月。
苦难怎么会给你足够的宽容,三个月时间,彻底改变了他们一家。
就在唐云舒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煎熬下去也不错时,悲剧再一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