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都充满敬意地聚焦在这位寿星身上。
她微微颔首致意,笑容加深了些许,眼角的皱纹舒展开,透出真切的喜悦。
“看着这么多老朋友、新朋友齐聚一堂,我这心里头啊,比吃了蜜还甜。今天不是什么大排场,就是一场家宴,图个热闹团圆。大家千万别拘束,吃好喝好,玩得尽兴,就是给我老婆子最好的寿礼了。”
她的目光慈祥地掠过全场,在温灼所在的方向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包容一切的温和。
傅少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温灼,“奶奶,我看到我朋友了,我下去找她。”
傅老太太拍拍他的手,“去吧。”
她转头,慈爱的目光落在小儿子傅沉冷硬的侧脸上,压低声音嗔道:
“你也下去转转,别杵在这儿。还有,给我笑一笑!绷着张脸像讨债的,你要是把我儿媳妇吓跑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儿媳妇?
傅沉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仿佛还残留着酒的辛辣,混合着喉咙深处涌起的、更复杂的血腥味。
他的视线落在楼下角落那个身影上。
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中,她一身袭剪裁得宜的天青色旗袍,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同时又不失端庄雅致。
精致的五官,素净的容颜,一抹红唇犹如点睛之笔,让她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宛若初夏时节最耀眼的光芒。
他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
“放心,她这次跑不掉了。”
然后,他抬步,走下楼梯。
步伐沉稳,目标明确。
径直地穿透人群,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衣香鬓影间,悠扬的乐声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而他,正是不疾不徐收拢这张网的猎人。
温灼觉得自己今晚肯定逃不掉了。
傅沉一步步朝她走来,步伐沉稳得如同丈量过距离,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觥筹交错的光影里劈开一条无形的通道。
周遭的谈笑、恭维,都被他周身那股沉凝的、带着酒气与雪松冷冽的威压隔绝在外。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她。
温灼脊背绷得笔直,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甚至还能对正向她兴奋招手的傅少禹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心脏在胸腔里是有多不规律、多不疯狂地撞击着。
似要撞破胸腔,逃出来。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