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傅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却比刚才任何一句质问都更重地砸在温灼心上。
那声音里压抑着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像熔岩在坚冰下奔涌,有翻涌的心疼,有对过往的质问,更有对眼下这一切的暴怒。
温灼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被他触碰的地方,烫得惊人。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不疼。”
“可我疼!”
他猛地扯开衣领,一道盘踞在心口的蜿蜒长疤,触目惊心!
温灼的呼吸猛地顿住,他这里何时有这样一道疤?
“当年追你的路上留下的。”傅沉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夏夏,我差点死在你手里。”
他用三年时间来愈合她带给他的伤口,而她的出现却又将那道口子生生撕开。
温灼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闪过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她躲在去往机场的路边一栋建筑后,眼睁睁地看着他骑着摩托车在大雨中速度飞快地赶往机场。
那晚,她在回国的航班上,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命悬一线。
这道疤是追她的时候留下的,她差点害死他!
那冰冷的雨夜仿佛瞬间将她吞没,一种迟来的、尖锐的愧疚感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温灼强装的冷漠。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她缓缓抬起手。
就在指尖即将要碰触他心口那道长疤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沉哥!”
苏京墨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墙角姿态诡异的男女,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愤恨在体内疯狂叫嚣,他满心满脑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分开他们!
傅沉眉心微蹙,转头扫过苏京墨扭曲的脸时,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与审视,“还能动?”
恰是这一嗓子,吸引了傅沉的注意力,也把温灼瞬间拉回到冰冷的现实里。
就是现在!
跑!
像一头窥见生路的猎豹,温灼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柔韧!
她猛地依矮身,从傅沉手臂下闪电般钻出,“哧溜”一下,人已掠至门外!
快得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和一片死寂的空气。
楼下宴会厅,温宏远见温灼这么快就独自下楼,脸上原本得意的笑瞬间消失,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怒意和不易察觉的焦虑。
“温灼!”
他上前一把抓住温灼的手腕,左右看了看,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过于紧绷的下颌线,他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温灼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和擂鼓般的心跳,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讥讽道:
“不这么快?难道还得多久?温宏远,收起你那恶心的算计,我可不是你的继女!”
“你——”
温宏远正要再说话,喧嚣的宴会厅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回去再跟你算账!”
温宏远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温灼冷哼一声,也望去,心脏还在激烈跳动,面上却已迅速覆上了一层得体的平静。
只见今晚的主角傅家老太太被家里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缓缓下楼。
老太太身着华贵的绛紫色暗纹旗袍,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年已八十,精神却极为矍铄。
她一手拉着孙子,一手轻轻搭在小儿子伸出的臂弯上,步伐沉稳,脸上带着雍容得体的微笑,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满堂宾客。
“诸位亲朋贵客,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这老婆子的寿宴。”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喧嚣彻底平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