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萧何正想领着族中子弟告辞,一行人刚行至演武场门口,
却见一位身形清瘥、衣着朴素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斑驳树影下,气度沉稳,好似与周遭光影融为一体。
徐萧何脚步一顿。
身为徐氏族长,自身武道造诣自也是不凡,灵觉远比常人敏锐。
虽然那老者气息内敛,看似与寻常乡野老翁无异,但他却能从其行止,感到绝不寻常。
徐萧何有些诧异,
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周镇岳。
周镇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徐族长,这位是老夫师弟,姓李,名长生。”
“昔年曾与我一同在恩师座下学艺,只是后来......各有际遇,多年未见了,今日恰是来接家中后辈回去。”
他语焉不详,并未深入,只是以“师弟、多年未见”等词,轻描淡写带过,其中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徐萧何是何等人物,自是立刻听出这其中的含糊其辞与保留。他深谙人情世故,自然也不会创根问底,遂朝李长生拱手示意,“原来是周馆主同门,失敬。”
“徐族长。”
李长生也平静地回了一礼。
徐萧何心中念头微转,能将一身武人气息收敛到如此地步,连他都需要仔细感应才能窥得一丝痕迹,周镇岳的这位李师弟,恐怕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通文馆,果然如他所料,水波不兴、却深不见底。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容和煦,“今日叨扰周馆主许久,族中尚有杂务,徐某便先告辞了。”“徐族长慢走。”
周镇岳拱手相送。
徐萧何颔首,不再多言,领着那群兀自对演武场、尤其是对场中某位少女频频回望的子弟们,转身离去徐氏一行人身影消失于馆门之外,
演武场一角,正认真做着收势动作的陈小鱼,眼角余光终于捕捉到了树下的身影。
她动作一滞,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开毫无掩饰的欣喜,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了。“李爷爷!”
话音未落,便像只归巢乳燕,飞快穿过场中诸多弟子,一路小跑,直扑到李长生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李爷爷,您来接我啦,不是说傍晚才来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李长生被撞得微微一晃。
低头看着小丫头红扑扑、带着细密汗珠的脸蛋,眼神柔和,看来来这通文馆半个月,心情好了不少。他伸出手揉了揉陈小鱼的头顶,“哈哈,自然是来接你的,不过爷爷也还有其他事,所以就提前来了。”
“嘻嘻,爷爷最好了!”
“小鱼儿。”
陈小鱼正要叽叽喳喳说些武馆里的新鲜事,周镇岳已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失威严的笑意。“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不可懈怠,先回去继续练拳,务必将最后几式练到圆融自如、劲力通达为止。“是,师父!”
陈小鱼立刻收敛嬉笑,端正神色,乖巧应声,只是在转身跑回场中之前,又飞快地、偷偷冲李长生吐了吐舌头,颇为顽皮。
恰在此时,周沁端着茶盘从回廊款步走来,见到李长生,温婉一笑,敛衽行礼。
“李师叔。”
她目光随即落在场中格外卖力、好似不知疲倦的陈小鱼身上,轻轻将茶盘放下,走到周镇岳身侧,低声说了几句。
周镇岳听着孙女的话,微微颔首,转向李长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弟,这边请,我们去厅里说话。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安静肃穆的会客厅。
周沁娴熟地为二人斟茶。
李长生端起茶盏,目光望向窗外演武场上那个一丝不苟的小小身影,“师兄,小鱼这孩子,自小在渔岛上野惯了,性子跳脱,最爱调皮捣蛋,在馆中这半月,可还安分?没给师兄和馆里添麻烦吧?”“师弟多虑了。”
周镇岳捻须一笑,“小鱼这孩子,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