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看见周匪浅的车停在不远处。“算了，随你便吧。“傅容安看出他急着要走，终于不再抓着他东拉西扯，“我去找我朋友玩了。”
“注意安全。”
他冲她扬扬手，穿过马路进了车里。
傅容安站在公司大门口的台阶上，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傍晚，气温还是居高不下，远处的夕阳像个没熟透的蛋黄，被楼宇的边角刺破，流出色泽浓稠到刺眼的阳光，灼烧整座城市。她眼睛有点酸酸的，视线中的傅嘉珩被阳光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傅容安叹了口气，打电话给朋友。
车里，周匪浅从他出大门起就注意到了。
她侧头盯着在公司门口徘徊的女孩，耳边是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迟到，快四十分钟。"她没给傅嘉珩眼神，但话里的不满没有丝毫掩饰：“我不喜欢迟到的人，而且迟到了这么久。”“抱歉，开会的时间比预计要长。“他系上安全带，“刚才被容安拉着聊了几句。”
她没说话，拧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在车开出去之前，周匪浅最后望了一眼临风的大楼。傅容安还站在那里。
她直接把车开到一家附近的茶馆。
这是程钧宴名下的，她提前打了声招呼，给留了个包厢。回国之后来过几次，周匪浅跟这里的工作人员还算熟悉。报了名字之后直接上二楼，往深处走。
走廊尽头是两扇中式的雕花木门，她站在门口犹疑了一下，推开右边那扇。服务生上了茶点与茶就撤出去了，她连茶艺师也没留下。傅嘉珩环视室内的装潢，“你经常来？”
“有时候来这边见客户。"她说。
安静了一会儿，他终于步入正题：
“叔叔给启同的方案是直接扩大生产规模，跟乘海硬刚。”“外贸？”
她埋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问得漫不经心。“不只是外贸。"傅嘉珩看着他拿了块做工精致的点心塞进嘴里，“是所有被乘海压制的领域。”
周匪浅专心吃东西，没有回应。
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程钧盛接管乘海之后，乘海的发展速度的确是比以前更快了。后来者居上，叔叔对这件事一直很介怀。”
她嚼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先前程钧宴在车里说起大哥想见她，她还没当回事。可现在想来，程钧盛早早接触到了公司内部的管理，对她，对周家，甚至对傅家的了解，应该比程钧宴还要深。
从程钧宴的只言片语中，她能听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既然如此，他完全没必要见这个"不受宠的弟弟"的女朋友。那他又是什么目的？
好奇心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旦燃起就没有停息的势头。或许她应该跳过程钧宴，和程钧盛见上一面。无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会平白对她感兴趣。
“浅浅？"注意到她的失神，傅嘉珩唤回她的思绪。周匪浅微微微微颔首，从刚才的思索中抽身。她喝了口茶，压下口中的甜腻，
“你继续说。”
傅嘉珩点头，又简单转述了一遍会议内容。少顷，包厢里再次归于平静。
她没有发表评论，只问他：“如果你一直很信任的人背刺了你，你怎么办？”
话题转得太过突然，傅嘉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把这话在心里反复咀嚼，没急着给出回答，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说，你吗？"他试探问。
周匪浅靠在椅背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完全误会了。
她没有否认，干脆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如果是我呢？”傅嘉珩陷入新一轮的沉思，过了许久，突然扯了扯唇角，笑得苦涩：“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有苦衷吧。”
“就像和程钧宴在一起的时候。”
他补充：“虽然你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