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心中震颤。只见他袒露的胸口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千疮百孔、触目惊心。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不知道为什么,有氤氲雾气迷了她的眼,她抬手抹去,将烈酒倒在他的胸口,伸手覆上去用力揉搓。人人都道他是叛臣贼子,可是当年他究竞是怎样活下来的,却无人在意。若定国公真有冤屈,叫他怎么不恨?
她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活下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不是死了才好吗?
可豆大的泪滴从她眼中直直滴下,落在他的胸口。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血色,不再惨白如纸,她长舒一口气。她颤抖着将他的衣服穿好,又将披风盖在他身上,坐在旁边双手环住自己愣愣地看着他。
她一时不知该怎样面对他,该继续恨他吗?该可怜他吗?还是,应该好好感激他一路护送?
温景珩苍白的面容此刻却泛着奇异的红,她抬手轻触了触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她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条件艰辛,她又不通医术,他这样烧下去,该如何是好?
她试探着推了推他:“温景珩。”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夜空,沈昭华吓了一跳,抬眼透过破旧的窗棂看向窗外,紧接着又是轰隆隆几声轰鸣,闪电照亮她眼前的破庙。形状各异的破旧佛像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狰狞无比,她环顾四周,对上了殿中央眉目低垂的孔雀明王。
轰隆一
又一声惊雷响起,惊得她连连后退,不由自主的往温景珩身边凑。她拉起他的手,用力的拉他:“温景珩,你快醒醒。”“你醒醒啊!”
没有人回应她。
窗外的雨倾盆而下,好似有人在天上拿着水桶泼下,水流如柱。沈昭华靠在温景珩身边,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突然反应过来,如今他们身处大漠。两人都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如今这雨,就是天降甘霖,是救命稻草。这么想着,她也没那么害怕了,拿起温景珩的酒壶将酒都倒了出去,准备去外面接些雨水回来。她刚欲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心中惊惧,惊呼出声。连忙回头,看到温景珩拉着她胳膊,心中惊喜:“你醒了?”温景珩却依旧双眼紧闭,声音混沌中充满惊恐:“别走,别丢下我”温景珩滚烫的手指死死钳住沈昭华的手腕,眉头痛苦地紧锁着,苍白的嘴唇翕动,破碎的音节混着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冰冷的皮肤上:“别走…别丢下我…娘…我不想自己留在这里…
这不再是那个在胡营中运筹帷幄、在沙漠里谈笑风生的军师温景珩,也不是那个故作轻松、掩藏在面具下的沐林。
此刻的他,脆弱得好像还是那个被遗弃在暴风雪中的孩子,只凭着本能抓住身边唯一的依靠。
沈昭华被恨意包裹的心突然柔软下来,酸楚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冷漠。她反手用力回握住他滚烫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我不走,温景珩,你快点醒来。”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
他的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烫着她的。她原本不想管他,任他自生自灭,可是如今,她想救他,想要他活下来。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担忧的情绪袭上来,化作深深的无力和更浓烈的恐惧。与害怕独处的恐惧不同,这种感觉让她更加崩溃,无助。“求求你,还给我…"他忽然又含糊地低语,声音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执拗和惶恐,“把玉佩还给我…”
“好,还给你,还给你。“沈昭华一边安抚他,一边将玉佩放回他的怀中。温景珩依旧眉头紧锁,不断呢喃:“把玉佩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沈昭华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风雪中握着那块她随手塞过去的玉佩,执着的追问她的名字的小乞丐,与眼前这个曾在权力和仇恨中沉浮、此刻却脆弱无比的人,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