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惊住了,茫然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映着她模糊的身影。
她记得自己当时似乎还说了什么?好像是:“快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吧。”又觉得一件大氅可能不够,随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那是她生辰时父亲随手赏给她的,并非什么要紧物件,塞进了小乞丐冰冷僵硬的手里,补充道:“这个,拿去当了,换顿饱饭,买件厚衣裳。”她甚至没有看清小乞丐的脸,只记得那双骤然亮起、又瞬间盈满复杂情绪的黑眸。
她只当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善事,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风雪太大,她匆匆离去,只留下那个裹在厚重狐氅里的小乞丐,握着玉佩,怔怔望着她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发狂一般追赶她的马车。她探出头,朝他摆手:“我叫晏晏,言笑晏晏的晏晏。”记忆的碎片疯狂涌回。
温景珩那紧闭的眼睛轮廓,那双深邃沉静、偶尔掠过复杂情绪的眼眸与记忆深处风雪中那双漆黑倔强的眼睛,瞬间重合。是他。
当年那个蜷缩在雪地里、濒临冻毙的小乞丐,竟然是如今权倾漠北、心思深沉如海的军师温景珩?
她无法想象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当年未及弱冠的他又是如何走到千里之外的北漠,又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位置,有了与仇敌匹敌的能力?
他竞将那块她随手塞给他,让他换顿饱饭的玉佩留到了现在?为什么?
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沈昭华,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握着半块龙纹玉佩,指尖剧烈地颤抖着,脑中浮现出不久前他不顾性命保护她的一幕,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他是认出她了吗?她的内心被深深震撼。
所以,他不顾惜自己性命来救她,是不是也有一丝算计以外的情绪?原来,这漠北的千里黄沙,步步杀机之下,一直守护着她的,竞是当年风雪中她无心救下的那一点微光。
“原来,是你…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在风中,带着无尽的酸楚、恍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你竞然,一直记得我吗?”正在此时,干草堆彻底熄灭了,她压下心底的震颤,又伸手去他怀中摸索,却空无一物。他的怀中只有火折子和这枚玉佩。匕首呢?她连忙又去翻他的袖袋,果然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在翻出无数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终于让她找到了那把匕首。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心中焦急,快步奔了出去。人在着急的时候力气出奇的大,她很快又抱了堆干柴回来。
忙活半天,她终于点燃了火堆,身上也没有刚才那样冷了。她又赶紧去看温景珩,她将火堆往他身边推了推,伸手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寒凉如冰。
沈昭华心中更加焦急,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做?他……还能活下来吗?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绪,焦急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他会死。
她本能的拉起他的手在手中揉搓着,企图能够给他带来一丝暖意。“怎么办?怎么办?"她拉着他的手,无助的啜泣:“温景珩,你不要死啊。“在下常年在外游走,自然要准备的充分些。"她突然想起他的话。他还准备了什么?
是不是有可以救命的东西?
她焦急的探向他的袖袋,将其中的物件一件一件都取了出来,开始仔细分辩。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一个精致的酒囊。他居然还随身带着酒,此前还遗憾不能与她共饮,温景珩,你的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她恨恨的看着他,却不得不承认,此刻这壶酒是顶有用的东西。她连忙撬开他的嘴,想要给他喂些酒暖暖身,却发现都是徒劳,他已经不能吞咽,大部分酒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不想再浪费,她连忙停了下来,蹙眉思考。纵使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拘泥,可她还是不受控的红了脸,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听。
她扒开他胸口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