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卢小公子也是要进松阳书院念书的,就是不知卢小公子过惯了金贵日子,又这般容易与旁人起龈龋,这对那些寒门学子来说,究竞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听及此节,恒文帝总算睁开了眼。
卢鸿光暗窥帝王神情,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忙赶在卢信要说话前开口,“官家!老臣之孙并非如烜赫将军说得那般顽劣轻狂,过得更不是什么娇奢日子,还请官家莫要轻信他人所言啊!”
说着又立马朝季聿之睇眼,季聿之忙上前道:“烜赫将军这话说得不对,松阳书院配有统一的学子服,吃穿用度皆是一般无二,卢小公子也有几分文采,自会与寒门学子打成一片。”
徐怀霜笑一笑,不说话。
她要说的已尽数说了,许多时候点到为止,她相信,有她在前头说,恒文帝对后头的那些话也不怎么爱听了。
恒文帝要的是寒门学子都能有公平的机会。而卢逸作为世家子,骄纵张狂,若是与寒门学子一并念学,想是会引起寒门学子间的不满,学子不满了,帝王为民改制的举措便没那么好看了。果真,恒文帝淡瞥一眼卢鸿光,半晌道:“"卢卿的孙儿,的确该好好管教了。”
至此便不再提什么烜赫将军残害世家子的事。倒叫卢鸿光的举措成了一场笑话。
阳光和煦,春烟袅袅,绵绵芳草青碧,绣毂逐一出城,扬起一阵香尘,正是初春踏青好时节。
早春的春色益发盎然,迈进三月,徐徽音作为大姐姐,便带着家中的妹妹们一道出城踏青。
并非什么正经的趣事,便又邀了潘敏珏一起。城外有处空旷的草坡,往下行半截路便是泛着粼粼波光的一片湖,娇嫩的垂杨迎风起,正是好景。
甫一抵达这片草坡,见蓝绸子般的天,绿宝石般的草地,徐蓁蓁乍然来了兴致,下了马车忙不迭捉裙往前奔了半截路,顺势往一片空旷草地上仰躺下去,几晌又朝姐妹们招手,“大姐姐,四姐姐,七妹妹,潘姐姐!这儿!”徐意瞳作为家中年龄最小的女娘,起先徐徽音是没忘要带她一起出门的,偏徐意瞳自己觉得就她最小,出去一起耍有些别扭,便自顾套了车,领着绿笤往与她同龄又交好的女娘家府上去了。
徐文珂下了马车脚步便有些缓,轻抬下巴睨着粼粼湖光,半响才沉默跟在徐徽音一道过去。
婢女往草坡上铺了层裁得方正的绢布,不一时又逐个往马车里提下提前准备好的酥糖点心,几位姑娘们旋裙绕坐,伏腰时身上柔软的衣裙与绢布磨一磨,两片质地不一的料子倏然碰在一起。
徐蓁蓁很是高兴,翻在草坡上滚了几圈,几晌又滚回来,气吁吁撑着身子坐起,仰着脸欣赏好景。
江修不好与她们共坐,临出门前便随意揣了本词集,现下坐在几人身后的凉亭里。
未几时,听见徐徽音在打趣潘敏珏,潘敏珏又反娇嗔回去,说话间彼此都有些羞怯,两副心肠明显都牵在婚事上。
徐文珂捧着脸百无聊赖坐在徐蓁蓁身侧,捻了块点心含在口中,话不似从前那样多,只在徐蓁蓁与她说话时偶尔笑一笑。几人且赏景且说笑,期间婢女取来纸鸢,徐蓁蓁坐不住,便又跑去放了会儿纸鸢。
回来时手上捧着一碗梅子饮,像是跑得渴了,便一口气喝了半碗,倒在草坡上发出一声喟叹,“真舒坦啊,这样的日子。”说着她反剪两条胳膊枕在脑后,瞧着天上绵软的云,轻声道:………我方才去买饮子,离得远时,以为做生意的是位婶娘,便有心照料她的生意,岂知凑近了才发现是位与我年岁差不多的女娘。”
“她瞧着很厉害呢,我与她聊了几句才知这饮子是她自己配的方子,自己摘的新鲜果子,与她一比,我成日在家吃喝不愁,只顾享受,倒是有些自行惭悦了。”
潘敏珏起身坐到她身边,与她瞧着同一片云,便道:“徐五妹妹出门出得少,见得就少些,我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