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候在门外的管家低语,“世无双的绣娘里,谁家里有难处,谁和舒轻纺不对付,列个单子给我。”
管家一愣:“世子爷,这……”
“照做。”顾客州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另外,让人去‘同行’那边透个信,就说世无双的粗布成衣偷工减料,用的是下等棉。”
管家脸色发白:“这若是被夫人知道……”
“她不会知道。”顾客州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阴恻恻的笑。
“她不是想守着那破绣坊吗?我就让她看看,没了侯府的庇护,她那点风骨,在这京城里值几文钱。”
很好,既然她不肯低头,那就别怪他心狠。
所谓夫妻,棋逢对手才好玩。
等世无双成了空壳子,等那些孤女哭着来求他,看她还怎么挺直腰杆。
顾客州望着天边的残阳,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江闻铃那小子看温照影的眼神,他不是没察觉。
既然温照影这么稀罕别人的“敬重”,那他就偏要让她看看,她在意的人,最终只会站在侯府这边。
他要的从不是一场争吵的输赢,是彻底折断她的傲骨,让她乖乖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上。
做他顾客州的世子妃,一个只需要体面,不需要灵魂的摆设。
夜风卷着槐叶穿过回廊,吹得灯笼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条藏在暗处的蛇。
三日后,江闻铃轮值巡防西市,刚过正午,就见几个婆子聚在布庄门口嚼舌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他耳朵里。
“世无双的粗布棉袄你敢买?前儿个东头王屠户家的婆娘买了件,拆开里头全是发霉的旧棉絮,后背都焐出疹子了!”
“真的假的?那不是侯府世子妃开的铺子吗?”
“就是仗着侯府势大才敢胡来!听说啊,是她那个远房表舅在管采买,为了贪便宜,专挑些下脚料往里头塞——”
江闻铃勒住马缰,黑马打了个响鼻。
他对温家的亲戚略有耳闻,她那位表舅确实在绣坊管杂事,去年还因账目不清被温照影训斥过,听说一直怀恨在心。
“这话可有凭据?”
他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尘土,惊得那几个婆子齐齐回头。
见是穿巡防营服饰的年轻将军,领头的婆子慌忙摆手:“都是听王屠户家的说的,具体……具体不清楚。”
“王屠户在哪?”江闻铃追问。
婆子们指了指街角的肉铺,他刚要迈步,就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提着砍刀从铺子里出来,看见他便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认得侯府的人。
“你家婆娘的棉袄,确是世无双买的?”江闻铃盯着他。
汉子搓着手,眼神躲闪:“是……是买了件,不过疹子……也可能是她自己过敏……”
“棉絮发霉可有实证?”
“这……”汉子支吾着,“扔了,早扔了……”
江闻铃皱起眉。
他见过世无双的成衣,温照影对采买盯得极紧,每次进货都要亲自翻检棉絮,断不至于出这种纰漏。
可那表舅贪利是真,难保这次不会动歪心思。
正思忖着,又听见旁边杂货铺的掌柜搭话:“要说起来,前几日见温表舅跟城南的‘裕丰布庄’掌柜喝酒,那裕丰布庄跟世无双抢生意抢得厉害,指不定是……”
话没说完就被伙计拉了回去,显然是怕惹祸。
“劳烦各位往后莫要轻信传言,”他翻身上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若真是世无双的错,巡防营自会彻查。若是谁故意造谣,也休怪军法无情。”
婆子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言语。
江闻铃策马前行,心里沉甸甸的。
他让亲兵去查温表舅近日的行踪,又让人去裕丰布庄打探,种种迹象都指向这两人。
表舅屋里搜出了裕丰掌柜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