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香,粉雕玉琢的小脸,像极了他早夭的姐姐许明昭。
尤其是那双眼闭着时微微上翘的眼尾,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婴儿的脸颊,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是我妹妹的孩子?”许铮的声音有些发哑。
奢夫人点点头,这孩子是大祭司那边出现的,且石室的布置,倒也的确应该是如此。
许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着,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襁褓,入手温热柔软,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婴儿似乎被惊动了,小嘴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亮的眼睛,像盛着山间的清泉,直勾勾地看着他。
许铮突然就红了眼眶,他低头吻了吻婴儿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我就是你大舅舅了。”父母和妹妹的离开,让他比任何人都懂得亲缘的可贵。
管家请了奶娘,但他还是亲自守在婴儿房里。
夜里她哭闹时,他就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她吐奶时,他笨拙地用棉布擦去她嘴角的奶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怀夕渐渐长大了。
她不像寻常的小姑娘那样喜欢胭脂水粉,反倒对马厩里的那匹雪骡马情有独钟。
三岁时就能踩着小板凳爬上马背,吓得管家直冒冷汗,许铮却只是笑着扶住她的腰:“怀夕想骑,哥哥教你。”
江南的春日总是带着淡淡的花香。
五岁的许怀夕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骑装,坐在雪骡马背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许铮牵着马绳,在空地上慢慢走着:“双腿夹紧马腹,身子前倾……对,就是这样。”
“大舅舅,我能跑快点吗?”许怀夕的声音脆生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许铮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她:“不怕摔下来?”
“不怕!”许怀夕拍着胸脯,小脸上满是骄傲,“怀夕是最厉害的!”
许铮失笑,松开了马绳:“那试试?”
雪骡马似乎通人性,知道背上的是个小娃娃,跑得极慢。
许怀夕抓着缰绳,小身子随着马的步伐轻轻晃动,笑得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
许铮站在原地看着她,阳光洒在她颈间的栀子花印记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突然想起奢夫人临走时说的话:“这孩子命里多劫,许少爷若真心护她,便让她忘了过去,只做个寻常的许家小姐。”
他当时没懂,只当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可看着眼前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他突然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他都要护她一世安稳那些年的许家,虽不复往日辉煌,却也算得上平静。
许怀夕在许铮的呵护下长大,骑马射箭,读书写字,样样都学,偏偏对女红刺绣一窍不通。许铮总笑着说她投错了胎,该是个男儿郎才对。
许怀夕却总是叉着腰反驳:“女儿郎怎么了?女儿郎也能上战场,保家卫国!”
许铮每次听到这话,都会摸摸她的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平静的日子在许怀夕十二岁那年戛然而止。
她刚从城外赛马回来,正拿着马鞭在院子里比划,突然听到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黑衣人手忙脚乱地塞进了一辆马车。
嘴里被塞了布团,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
马车颠簸着驶离了云州城。
许怀夕躺在黑暗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听许铮说过,江湖上有很多人想利用许家的名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些黑衣人想必也是如此。“若是被他们带到目的地,定是死路一条。”
许怀夕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