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射贴在老叟肩井穴。只听“嗤”的轻响，一蓬淡黄雾丝自老叟体表逸散，被符光尽数卷走，化为一点青烟。
老叟顿觉胸口一轻，连续咳嗽骤止，气喘渐平，脸色也从青灰转为微红。
他急忙作揖：“多谢仙师！方才一路胸闷欲裂，现下竟……舒畅多了。”
张师兄这才反应过来，侧鼻轻嗅仍觉微腥，却已不刺鼻，忙让人端姜汤，口中连赞：“林师弟手段不凡，竞能单凭气味辨出瘴毒。”
旁侧香客与数名弟子齐声惊叹，先前躲得远远的几位客商也凑近叩谢，言语里满是敬畏。
林秋淡淡收笔回案，似只完成一桩再寻常不过的净秽例事，可堂中弟子望向他的目光已大不相同，低声议论：
“沈师伯门下果然人物。”
张师兄接过老叟递来的碎银，动作娴熟地拨入算盘格，却并未立即落笔入账，而是抬眼瞥了林秋一眼，嘴角挂着客气且带几分揶揄的笑意。
待喧声稍敛，老叟退到廊下，他悄悄靠近，压低声音道：
“林师弟行事倒是仁厚，可这等路上急症之人，正该顺水推舟才是。”
“瘴气符、避毒珠，再添一支护行雷砂符，三件一起捆价，少说也能开到二两。人命关天，香火与功德总得对得起我们动的这份真气，你说是不是理。”
说着，他攥了攥掌心银铢，接着道：“下回遇见类似情况，别只收常例，坐地加符，观里规簿又没禁止。外头逃难客哪敢讨价，还不是老老实实掏银？留一半给香堂算功德，一半入己袋，岂不两全？”林秋闻言微怔，指腹在案角轻轻一点。
他一番救治原只是借【闻气】小成试锋，却没料到落在张师兄眼里，只值“抬价良机”四字。张师兄见他默然，还待再嘱，门侧忽有人疾步而来，是值班侍童。
少年额上冒汗，边行礼边道：“林师兄，东院香客居所传话，指名要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东院”二字，林秋心头一紧：那是母亲暂住的地方。
张师兄也感到奇怪，细问那侍童，对方回答，是玄音凌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