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手贪怠,回去我定会亲自查一查,还一个清白,绝不叫功臣寒心。”
沈如晦并未再说什么,只冷冷看了他一眼。
沉默中,邱中温只觉后背生寒,他心里明白,对方不好糊弄。
当即心生退意,却又不甘空手而归,略一思量,咬了咬牙,转过身来对着林母和林秋拱手一礼,沉声说道:
“方才得闻贵府困苦,在下身为一镇之使,失察之责,不可推卸。如此,林家赋税一事,本官可做主,予以豁免一年,以补先前之欠,亦表敬贤之意。”
此言一出,满屋皆愕。
林母微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又望着面前这位穿戴整齐、气派十足的县中大员。
林秋微怔,头一回听说镇上人家能免赋税,思忖半息,略一拱手,语气平和道:“多谢大人厚意,此事我家上下铭记。”
邱中温干笑几声,拱拱手:“小道长有志,老夫敬佩。今日之言,便算了结此节。你们若无他事,我也不便多留。”
说罢,便打起告辞的旗号,转身朝门外去了。
院外早已有不少街坊邻里围聚,皆是被县使亲至、官骑列队的阵仗所惊动。
平日里县使端坐衙中,从不轻出,此番竟亲自登门拜访林家,原本就惹得众人低声猜测。
这会儿只见那位县使大人拱手告辞,出门时神色客气,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恭敬,这在他们印象里,可从未见过。
再加上林秋与一位清冷女道并肩而行、言语平和,不怒自威,众人心里早已掀起惊涛。
“我听见了!县使大人说……免了林家的税?”
“真的?常例钱、撒花钱那些也都不用交?”
低声议论在巷口炸开,三人成虎,不出半个时辰,整条街坊就都知道了:
“林秋成了道士,还是个有仙师随行的门徒!”
“县使上门,躬身施礼,林家赋税全免!”
消息便如浸水的纸,一层层渗开,从邻里间传入镇头巷尾,再传进酒肆茶楼、米铺药铺,就连衙门门房都偷偷往里报了几句。
镇中百姓惊讶、羡慕、感慨者皆有。
而林秋的名字,也就这样,彻底出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