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晦眸光微敛,又多看了林秋几眼,似要从这少年脸上看出端倪,但对方眉目清清淡淡,于是未再追问,转身朝马棚内走去,随口道:
“马各自骑便是,途中颠簸,你自照看好,莫出了岔子。”
林秋点头,跟着来到马圈前,正要牵出一匹马。
哪知那马瞪眼嘶鼻,一见他靠近,竟扬蹄刨地,不住摇头,显出几分桀骜不驯。
他眉头微挑,却未恼,手势一转,掌心轻抚马颈,气息沉稳,自然而生出一种驯顺之意。
不多时,那匹原本躁动的马竟缓缓安静下来,低头轻哼一声,竟似认主般由他牵出。
一旁的沈如晦望在眼中,脚步微顿,虽未言语,但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讶色。
她心中略有疑惑,将那一丝异色藏入眼底,翻身上马,转头道:“走吧。”
林秋未做解释,暗暗触发【兽匠】,只翻身上马,与她并辔而行,缓缓下山。
晨雾缭绕,松风清幽,山道虽不宽,却刚好容两骑并行。
沈如晦未回头,余光却也不时扫向身旁这位少年,心中若有所思。
林秋侧目看她,见她坐姿笔直,骑术从容,鬓边未束的几缕青丝随风微扬,整个人仿若山中松枝,自带三分孤傲清凉。
静骑片刻,他忽轻声开口:“沈师姐,若弟子将来能入内门……还会有什么变化?”
他语气平平,并无刻意讨教之意,像是随口一问,实则心中早有思量。
沈如晦侧头看了他一眼,未急着回答,缰绳一抖,待马步缓了几分,这才淡淡道:
“入内门者,方可列名道簿,受箓为正。”
“授箓之后,可披正道袍,道籍入籍贯,往来山下亦不必再纳丁粮。”
“更重要的是,可得正宗法门传授,随缘分、随根骨,有望登堂入室,修得真道。”
林秋默默点头,心中将这几句一一记下,其中那句“受箓为正”,在他心头隐隐泛起一丝澜:
“果然,若入内门,我就能解锁【道士】职业。”
沈如晦瞥了他一眼,补了一句:“你如今走的是气修之路,若真得门中承认,将来修的,也不会只是这门观息诀那么简单。”
林秋眼中闪过一丝光,却不露声色,只道:“弟子记下了,但斗胆请问师姐,‘气修’一说,不知指的是什么”
沈如晦望着前方山道,缰绳轻抖,马蹄踏过一处青石,缓缓开口:“你可知这世上修行之人,其实并不止一种路数?”
“有些人苦炼筋骨,打熬气血,这一路叫武修,以力通关,搏命求强。你在山下常见猎户、镖师,便是这一路的皮毛。”
“也有僧人,诵经念法,以戒律修身,以禅定养神,那是意修。”
“而道门之法,自古称为气修。不依外力,不靠兵刃,守一调息,引天地之气入体,再往后,便是破境问道。”
“这观息诀,不过是气修最浅的入门。”
她语气平静,话语虽简,却字字分明,像是将一条原本模糊的路径,徐徐铺展开来。
林秋听得入神,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沈如晦续说道:“你悟性极高,又一夜入门,根骨也是极好,将来潜心修炼,未免不能有一番成就。”
她语气不紧不慢,又称清微观每十日一课的拳法讲演,所传仅为基法拳脚,用来强身健体,稳固气血根基。
不算高明武学,只是修行路上的一环。凡入观之人,皆从此起步。
若表现优异,根骨心性俱佳,才有可能再进一步,转修道法,列名内门。
林秋听对方说得平淡,话中却隐含几分门中规矩的冷峻,心中微沉,却也更添几分明悟。
他没再多问,沈如晦也不再多言,山道渐行渐缓,雾气散尽,前方已隐隐透出阳光的清亮。
林秋坐于马背,虽是头一回骑马,却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