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籍改户?”
郑掌柜看了林秋一眼,说得中规中矩:“若要改换户籍,最正经的法子,自然是去州府投书立案。再不然,就是从军从伍,或是去做杂役,立些军功或劳绩,方可赐籍。”
林秋眉头微皱,郑掌柜介绍的这些路子,耗时耗力,里头弯弯绕绕,俨然不是他这种下层人容易摸得清的。
‘去州府投书立案,少不得要寻荐举人、纳粮折算,衙门里衙役上下都要打点银子。’
‘至于从军入伍,在这乱世里无异于刀口舔血,险象环生。’
于是他再问:“郑掌柜,您是见多识广之人,可否有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林某虽手头拮据,但只想要条出路。”
郑掌柜听他这般追问,眸光闪了闪,轻咳一声,低声道:“旁门左道谈不上,只是有个法子,虽非正途,倒也行得通——便是投身道观,挂上‘道众’之名。”
他微微压低声音,目光扫了眼四周,方才续道:“咱大沅王朝虽有三等九流,但道门中人素来享有‘半僧半民’之权,道观弟子即便出身贱籍,入了观中,便可借着‘清修’、‘护观’之名,暂脱原籍。若得观中高人出面开列疏文,再由州府批可,便算是抹去旧户,换个新身份。虽说不能立马跻身上户,但已可免却贱籍之累。”
林秋听罢,却隐隐觉得不太对,略一沉吟,疑惑问道:“莫非随便投个道观便成?我记得镇东口那座破观,也算一间清修之所。可那道长日子过得比常人还清苦,香火也寥寥无几……他也能有这般本事?”
郑掌柜闻言失笑,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说的是兴安观吧?那处不过是孤身老道,既无门楣,也无荐文,哪来换籍的能耐?你若真去了那等寒门,指不定连饭都吃不饱。”
他语气一顿,随即正色道:“我说的,是西岭那边的清微观。那处有清云道长坐镇,名下弟子数十人,在府城都挂得上名号。他若愿出面荐你,自有几分分量。”
……
……
林秋揣着银子,轻轻掩上郑记药铺的偏门,目光闪烁。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郑掌柜的只言片语,心底那对清微观的好奇愈发浓烈。
成了道士,虽不入上户,却可脱离贱籍之苦,不再受丁粮徭役之扰,乡里恶霸也难以随意欺压。
他心意渐决。
只是入清微观非易事,郑掌柜虽提点了门路,却也说得明白:
入门需十两银,往后还要通过道观考校,若是落选,轻则遣返,重则贻笑门下。
十两银子,虽说数目不算惊天动地,却在这小镇上足以买下几间瓦房,却仅是清微观入门弟子的门槛。
林秋攥紧怀中的银两,心中盘算:“眼下这批蛇货得来不易,再凑几次出山之利,或可攒足门槛银两……
“只是我若入了道观,是否得每日清修炼气,诵读道经,守持规矩?”
想到这点,他略有些犹豫,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家中尚有老母。
若入了道观,就成了出家人,自己待在道观,把母亲留下镇上,那却是万万不可的。
再者,为了提升职业面板的等级,他也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还是亲自去清微观走一趟,细细打听才好。”林秋心中未下定。
郑掌柜此前提及清微观时,神色间隐含几分秘意。
他忍不住追问,对方却说也了解不多。
只晓得那清微观非同寻常,门中规矩与俗世道观大异其趣。
弟子修行并非死守庙中,反而讲究游走人间,履行种种护法职责。
林秋往镇上的钱铺走去,换了些零碎银两,旋即来到镇上集市。
市集依旧热闹,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气息。
货郎吆喝声夹杂着官兵巡查时的令牌声,行人行色匆匆,眼中多了几分疲惫和警惕。
他先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