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公子高义,为国为家,杜某感佩!不知二位有何妙策,能破吕法铁桶之围?”
徐邦瑞眼中精光一闪,从怀中取出一枚沉甸甸、刻有魏国公府徽记的赤金对牌:
“吕法封锁官驿水路,重心在截堵扬州车驾。我国公府向来与世无争,其断不会公然阻拦!府中明日后将有一支车队启程,护送一批“敬献宫中’的江南珍玩古物及……家父为圣上准备的几卷“道经’进京。此乃常例,吕法定不会起疑。”
徐知微立刻接话,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杜秉宪可遣心腹,乔装混入我府押运仆役之中。由兄长亲自带队,我亦随行。车队中装有“道经’的匣内设有暗层,正可匿藏奏章及核心铁证!沿途关卡,自有兄长持此对牌应对。只要出了南直隶腹地,吕法再欲拦截便难上加难!纵使其生疑,也绝不敢公然搜查献入宫中之物!”
“好!”杜延霖再无犹豫,斩钉截铁道,“此计可行!不过兹事体大,容杜某即刻回后堂,与张部堂、王制台商议定夺。劳烦大公子与徐姑娘在此稍候片刻。”
徐邦瑞抱拳,神色郑重:“理当如此。杜秉宪请便,我等在此静候佳音。”
杜延霖旋即回到后堂,将魏国公府鼎力相助之事尽告张鳌、王诰。
张、王二人虽感意外,见杜延霖神色笃定,又闻徐邦瑞亲自出马,心中大石稍落。
张整当即道:
“事不宜迟!我等即刻起草联名奏章,弹劾吕阉!”
王诰亦道:
“部堂所言甚是,老夫即刻选派心腹亲兵,对其面授机宜。”
杜延霖看向两位重臣,略一思忖,沉声道:
“部堂,制台。此去京师,千里迢迢,关卡重重,虽托庇于国公府车队,然吕法阴险狡诈,鹰犬遍布,途中变数难测。奏章与铁证,干系江南存亡,社稷安危,不容丝毫闪失。”
他微微一顿,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
“非杜某不信任他人。然此等重担,非身负全责、洞悉全局者,不足以临机决断,应对万变!所以杜某决意,亲自携奏章、证据北上,进京面圣!”
“什么?”王诰面露讶色,“此途凶险异常,万……”
杜延霖微微摇头:
“证据链虽成,然其牵涉之深广,非一纸奏章能尽述。今上圣心难测,唯有亲临阙下,于君前剖肝沥胆,方能应答垂询,消弭一切疑虑,使雷霆一击无懈可击!否则,纵使证据送达,若为吕法党羽从中作梗,颠倒黑白,则前功尽弃矣!此中关窍,非亲历者不可明言!”
“再者,”他话锋一转,沉稳续道,“此番南下筹粮二百万石,扬州盐商捐银十五万两,已购得二十万石;查抄周广麟产业得银八十万两,可折粮百万石。剩余八十万石,查抄吕法党羽即可足备。杜某进京,当无碍大局。”
张鳌闻言,霍然起身,重重颔首:
“既如此,江南安危便系于汝之一身!老夫,静候你凯旋佳音!”
“谢部堂!谢制台!”杜延霖深深一揖。
计议已定,杜延霖不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返回偏厅。
厅门推开,徐邦瑞与徐知微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杜延霖迎着二人探询的目光,步履沉稳地走到厅中,站定。
“大公子,徐姑娘。杜某已与张部堂、王制台议定。”
他略一停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回荡在寂静的偏厅:
“此番北上,面圣呈证,我欲亲往!”
“明日,杜某自当乔装改扮,混入贵府车队。沿途一切,便有劳大公子与徐姑娘周全了!”徐邦瑞闻言重重一抱拳,声音带着激动与郑重:
“好!邦瑞必以性命担保秉宪周全!明日,车队途径扬州,静候秉宪!”
与此同时,内守备衙门后堂密室。
吕法烦躁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