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妻子冲进寝殿,声音抖得不成调,“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
沈知意一把掀开陆昭昭的眼皮,指尖在她腕间一按:“脉象平稳,倒像是睡着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陆昭昭猛地睁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
“醒了?“护士惊喜地按铃,“陆小姐昏迷三天了!”陆昭昭怔怔地看着自己插着针管的手背一一纤细苍白,没有常年执笔留下的茧子,更没有张叙送的那枚鸳鸯戒指。
“我……的丈夫呢?"她哑着嗓子问。
护士一脸莫名:“嗯?资料上显示您未婚啊。”陆昭昭疯了似的翻找手机。日期显示2017年,她穿书前的最后记忆。微博热搜还挂着#某明星出轨#,冰箱里剩着半盒没吃完的外卖。“张叙!沈知意!齐琮!"她颤抖着搜索这些名字,只有无关的历史人物词条。
书架上那本《凤舞九天》静静躺着,翻开扉页,她当年吐槽的便利贴还在:“女主太蠢了!要是我穿成……”
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陆昭昭试遍了所有方法:
跳进喷水池(被保安拽出来);
撞墙(只收获了个大包);
甚至找到当初看小说的APP,疯狂给差评:“垃圾作者!放我回去!”编辑回复:“亲,建议看医生呢。”
深夜,她蜷缩在公寓角落,啃着索然无味的杏仁饼干,哭得像个孩子。长春宫里,张叙握着陆昭昭的手絮絮叨叨:“沅沅今天把《女戒》烧了,说是迂腐……“澈儿跟琮儿比武,把太傅的胡子削了半截……”“娘娘赐了三十八个御医,现在外头还跪着一排…三个孩子趴在床边,齐琮小心翼翼往陆昭昭手里塞了块杏仁酥:“昭昭,琮儿偷留的,你快醒过来吃呀!”
沈知意站在阴影处,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现代公寓里,陆昭昭偶然点开《凤舞九天》的原本不存在的番外篇一一十年后,长春宫的梨花树下,沈知意和昭昭的墓碑静静矗立……“放屁!"她摔了平板,“老娘活得好好的!”突然灵光一闪,她翻出冰箱里所有食材,按照记忆中的方子做起杏仁酥。面粉糊了满脸,烤箱差点炸了,最终成品黑得像炭。“张叙,"她对着焦黑的团子哽咽,“你教的方子……我总学不会!”一滴泪落入焦炭。
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陆昭昭昏迷的这段时间,长春宫的梨花落了一地。张叙日夜守在榻前,生生熬出了半头白发。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连沈知意都摔了茶盏:“治不好她,你们统统去扫皇陵!”陆昭昭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霓虹灯刺得她眼睛发疼。“欢迎回到现实世界。“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您已完成《凤舞九天》剧情,可选择永久留在此处。”
她望着玻璃橱窗里的倒影一一确认耳边的声音不是自己发了疯的幻想。“请确认选择。"机械音催促道,“留在现代可获得……“我要回去。"陆昭昭打断它,“立刻,马上。”“理由?”
“张叙那傻子肯定没好好吃饭。“她攥紧那半块杏仁酥,“沅沅的嫁衣花样还没定,澈儿的剑法最近退步了,琮人……”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还有娘娘,我答应过要给她做一辈子的杏仁酥!”
“收到!”
第三十天的黄昏,陆昭昭的眼睫颤了颤。
最先发现的是澈儿,少年手中的《孙子兵法》“啪"地掉在地上。紧接着是沅沅撕心裂肺的哭喊:“娘一一!”
张叙的茶盏摔得粉碎,他几乎是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悬在半空,竟不敢碰她。
”…
沙哑的声音惊动了整个长春宫。
陆昭昭睁开眼,对上三张涕泪横流的脸。
“一个月!"张叙死死搂住她,“你睡了一个月!”沈知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来某人梦里都在惦记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