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顾娇的背影,恨得几乎滴血。
然而顾娇——连脚步都未顿一下。
放狠话有何用?
顾昭在顾家娇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被发落到教坊司,只怕半日都熬不住。
眼下才天启五年,想脱籍归家?
且熬着吧!
“阿姊——!”
不知过了多久,顾家两兄弟匆匆寻来。
见顾昭神情恍惚,脸上还印着两道鲜红的掌痕,二人顿时目眦欲裂。
“可是那顾娇打的你?!”
“阿姊,你说话啊!”
半晌,顾昭猛地回神,一把抓住兄弟俩的衣袖,颤声道:
“爹呢?!爹在何处?!”
爹素来最疼她,定有法子救她!若实在不行……连夜南下逃去江南也罢!
至于她娘?方才听衙役透露,此案牵涉甚广,少说也要判个流徙三千里。
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只能先委屈娘在大牢里熬着了……
可兄弟俩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最后的指望碾得粉碎——
“阿姊!爹被锦衣卫带走了!”
“今早突然来了几个穿飞鱼服的,搜出爹暗藏的十根金条……”
“他们说爹私藏禁金、勾结商贾,是‘与民争利’的铁证!”
幼弟顾安嚎啕大哭:“他们连咱家的地契箱笼都抄没了!”
“怎会如此……”顾昭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长子顾海忽想起父亲临行前的交代,急道:
“爹让我们先去陈叔的旧宅避风头,说西厢房炕洞里还埋着些银钱。”
“爹还说……若三日后他仍未归,便让陈叔派人走漕运送我们离京!”
听闻父亲早有安排,顾昭心下稍安。
陈家兄弟是爹的心腹,断不会弃他们不顾。
“走!”
三人攥紧包袱,朝着暗巷深处踉跄奔去。
结果他们在陈家旧宅里从晌午翻到日头西斜,非但没寻到顾振国说的银两,反倒被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差役拿了个正着。
报官的,是隔壁院一位耳背的刘老婶。
原来那老婶晌午在院里晒菜干时,隐约听见陈家宅子里有翻箱倒柜的动静。
他想起这宅子空了小半年,顿时疑心是遭了贼,赶紧拄着拐杖去报了官——
“官爷!陈家老宅进贼了!老朽听得真真儿的!“
几个巡街的差役本就在追查顾家余孽,一听这话立刻扑了过来。
待踹开院门时,正撞见顾家姐弟灰头土脸地在灶台底下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