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吱呀“一声,朱漆大门缓缓开启。
顾娇一袭素衣立在阶前,手中把玩着一柄团扇,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
“哟,这是唱得哪出啊?“
她轻摇团扇,扇面上“厚颜无耻“四个大字格外醒目,“顾昭,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是在哪个戏班子学的?“
说着“唰“地收起团扇,用扇柄挑起顾昭手中的契书:“让我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
待看清内容,她突然掩唇轻笑:“哎呀,这私印仿得可真像,连我都差点认错了呢。“
围观众人闻言哗然。
顾昭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抢夺:“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
顾娇手腕一翻,契书轻飘飘落在地上:“各位街坊高邻在上!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他们那些腌臜事、烂心肠,本是我顾娇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半个字也不想提的!”
“可有人偏生是那滚刀肉,厚颜至此!做出这等没脸没皮、下作无耻的勾当,竟还敢舞到我跟前耀武扬威?既如此,休怪我不给她留半分体面!”
“前两日,我家中遭了梁上君子光顾,想必大伙儿都听说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没错。
听说那贼人甚是猖狂,几乎把顾家搬了个底朝天。
顾娇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怒意更盛,继续扬声道:
“我们也是昨日才从办差的衙役老爷那里得了准信儿,此事的主谋,竟是那顾家姨娘林淑芬!”
“她与她娘家兄弟的侄女,勾连串通,里应外合,将我顾家的家当洗劫一空!”
啥?
街坊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顾娇冷笑一声,扬声道:
“另外,顾昭的舅母昨日亲口说了,当年林淑芬是以下作手段爬了我爹的床!”
“算算时日,那时我娘怀胎尚不足三月。”
“也就是说,林淑芬明知我爹有妻有子,却仍自甘下贱,勾引有妇之夫!”
“而顾昭和她那弟弟,就是他们私通苟合生下的孽种!”
说到此处,顾娇目光如刀,直刺向顾家表小姐:
“我没将你们乱棍打死,那是我心善。你是哪来的脸,敢跑到我面前狺狺狂吠?”
“还有,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给了我一万两银子,那我倒要问问——这笔银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娘被一顶小轿抬进顾家时,你外祖家连双绣鞋都没陪嫁!”
“这些年,你娘连针线都没拈过一日,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顾家的银子?”
“结果,你现在竟敢拿着我顾家的钱,让我顶替你入教坊司?你们母女,当真是打得好算盘!”
顾娇环视众人,高声道:
“各位高邻,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江南书院旁听的名额,我的确没让给她,这点我认!但我——问心无愧!”
说完,她将团扇往地上一掷,径直走到顾昭面前,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
“要怪,就怪你娘偷人养汉!身为孽女,这巴掌——你挨得不冤!”
“啪——!”
紧接着,反手又是一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这些年,你明抢暗夺,从我这儿顺走了多少东西,你心里有数!”
两记耳光下去,顾昭的脸顿时肿如发面馒头。
然而满院围观的街坊邻里,竟无一人出言相劝,反倒个个目露鄙夷,甚至有人低声唾骂“活该啊”。
顾娇出了恶气,也懒得再理会外头如何议论,转身便扶着曾二叔祖回屋。
“顾娇!你这贱人!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顾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双眼睛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