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3章妹妹
晨光熹微,送罢世子出门,一应别苑里的仆人也总算松了口气,应池抿了抿嘴,眼皮半耷着。
卯时初她就被叫起来候着。
服侍穿衣、揩齿洁面,皆有九安和六安伺候他,用食布席也自有相应的人,也不知为何让她来。
不过倒也是很规律了,祁深每日晨起后就在耍陌刀晨练,应池垂着眸子,低声喃喃诅咒:“让他伤口裂开吧。”
她脑子也有一瞬的疑惑和混沌,那么大幅度,他伤口缘何不崩裂开,后来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一月多了。
这样难捱的日子,原来已经一月了。
祁深要走的时候点了应池一句:“晨起服侍的规矩,你学会了吗?”应池摇头。
祁深便扣着她的手腕往院门走,应池尚且不明所以,却不想他最后在上马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学会它。”
而后策马扬长而去。
应池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无事可做的时候她总是独倚雕窗,望着院中梅枝出神。梅枝是新移栽的,原先院里的那些叫不上来名的花树,因冬日至而枯枝,全被换了应时的梅花,含苞待放着。
“啪嗒”一声,窗台上一响,是那只鹦鹉再度飞来,却不再是翠羽,应池能认出来是因为它的红喙。
它的羽毛稀疏零落,颈间光秃处露出粉肉,一双圆眼也失去了那日的灵动。这通人性的灵物缘何日渐凋敝?应池心中恻然,伸指轻抚其背,那鹦鹉不躲闪,反将头颈依偎入她掌心。
久也不见鹦鹉问候她,于是应池问着一开始它问她的话:“你会说话吗?却不想话音刚落,那鹦鹉骤然癫狂,喙狠狠啄向自身胸羽,应池慌忙擒住它双翅,托起它的脑袋,见这生灵在她掌中瑟瑟发抖。她惊慌不已,正想叫人过来,瞥见它的鸟爪系着半截麻线,线上还缠着个蜡封小卷。
拿下来解展视之,泛黄的麻纸上有一行小字:若可以,能否请娘子劝乐七活下去。
应池猛地攥紧手中纸条,四下张望着。
玉容察觉异样:“娘子,出什么事了?”
“这只鹦鹉从哪飞来的?”
玉容其实看见了应池的所有行为,她走过去:“娘子…给我吧。”那一脸的为难模样,应池也知躲不过去,旋即摊开了手,想来传信给她的人不会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这般说着那鹦鹉却飞出了窗子,应池一惊,起身抬步便追了过去。太湖石叠成的假山覆着新雪,鹦鹉就落脚于此,应池伸手欲摸它,不想一道男声自假山后响起。
“是我写的。”
玉容和花颜一惊,不远处的两名亲卫也倏地警惕起来。应池识得这声音,是之前跟着她的那个暗探,瞧着身边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安抚了一句。
“世子只说了有什么事儿汇报给他,没说不让我跟你们自己人说话吧,等他来了把对话内容尽数告知他不就是了?”的确是这样,玉容和花颜只得应下。
“是因为月前……帮我的事吗?”
“是。”
男声略有艰涩,只告诉了应池:“他不想活了。”却没说乐七已经是个聋瞎哑的废人一个了。1是主观意义上的不想,而且让她劝,应池没去想乐七在祁深面前是如何脱罪的,但遭受的苦难定少不了吧。
既然能选择活与不活,他的好友又冒着触怒祁深也要来,乐七活下去,一定比死了的意义更大。
“如果我对他而言很重要的话,那他的存在对我而言也很重要。“我还活着呢,要有我死的那一日,会派人告诉他的,和我一块死如何?”话落的很长时间也没见有回应,应池再开口问的时候,假山后边已经没人了。
她眉目带着几分担忧,但愿她的一番话,能让乐七活下去吧,那样一个为她默默付出的人,身为享受红利的对象,她很希望他能活下去。晚间祁深自是知道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