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浓得犹如实质,伸做一只只无骨的手朝他勾来。鼻尖再品,又能嗅见腐肉脓浆般的恶臭。
青年打了个喷嚏,不过几个瞬息就把盖子重新合了回去。
“什么东西这是?”
末了,他又反应过来哪吒称壶中之物为何,便对着动弹不得的幼弟和看似乖巧的小客人,难以置信道:“你管这个叫酒!?”
平愈看天看地,目光飘忽,脑袋快埋进尘土里去。
“什么酒配什么人。”哪吒咧唇露齿,答完便敛下神情,冲金吒凶道:“说好了只看一眼,快还我!”
“这不成。”金吒摇头:“我不能由着你将此物喂给父亲。至于这壶……为兄就先替你收着了。”
哪吒眼睁睁地看着金吒将酒壶收起,大骂他手脚不净。他口中不停,竟未曾觉察缠住自己的法器,正点点地扩大。平愈凑上去帮他取下银环,却遭男孩冷目一剜。
“都怪你让他把酒壶抢了去!现在倒好,白让李靖逃过一劫!”他对着平愈埋怨,女孩却只是心虚地摊开:“我打不过他!”
她弱得坦坦荡荡,一时噎得哪吒都说不出话来。
男孩活动腕上筋骨,不情不愿的进入厅内。
平愈的父亲是李靖的结拜兄弟,这代表着她不仅是李靖的小辈,也是她父亲的颜面。
为了对表明旧友的态度,家宴设得极尽豪华,炊金馔玉。
连盏铜灯上点满蜡烛,烛火摇曳,将宴厅照得明亮。奴隶们摆上餐食,除了由鼎炖煮的三牲外,还有鱼羹与螺肉羹。光是肉的品类就有数种,多是蒸、煮还有烤制的。
除此之外还有甜食。
平愈打眼就看到桌上的黍米甜糕,是出自她家的店铺。上面放足了桃、李、杏制晒成的果干,使满屋的荤腥味中飘处几缕甜蜜。
厅内八音迭奏,舞衫歌扇。
主座上的李靖举杯向女孩:
“平愈,你父亲自幼与我相识,我与他亲如手足。而今你住在我家中,我也会将你视如己出。若奴隶对你有所怠慢,你可自行处置。”李靖说罢,看向哪吒。他的小儿子坐姿散漫,正拨弄着桌台上的用于饮酒的爵。李靖看得心烦,眼睛闭上缓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儿哪吒顽劣调皮,他若是行事不周冒犯到了你,你要告知于我。我知晓后,定会给你交代!”
“平愈虽十年来未出过家门半步,却对李叔叔您是很有听闻的。”平愈起身,也举起盛了蜂蜜水的铜爵:“我爹总说起您。说起你与他儿时的趣事,又说您英武不凡,是为百姓的清正好官。今日见到,果真如此。有您这样的威望素著,铁中铮铮的汉子做主,李府又怎会有人做出怠慢宾客之事?”
“还有三公子。”她再瞥了眼身旁的臭脸煞神,尽管面朝李靖,却对着哪吒说讨好的话:“他是驱魔逐妖的少年英雄,可不会冒犯了平愈。我与他今日相交甚好,还约了明日再玩呢!”
哪吒冷哼一声,还是不理人。
平愈心说他是小心眼,小气鬼,肚量连蚂蚁都载不下。
哪吒被金吒气得,连李靖适才那番话都不想顶撞。他一整场宴席都对金吒怒目而视,让青年如芒在背,只得低头一杯接一杯地饮了满肚茶水,权当不知。
平愈被迁怒,她默默取了一份黍米甜糕放入哪吒的盘中。
“这是我家店铺的。”她说:“你尝尝。”
小孩都抵抗不了甜味,哪吒嗅见蜜与果干的气味,低头咬了几口。
好吃,可是很气。
他吃几口,平愈往他盘里放几块。
如此周复,一场宴席下来,竟也吃了不少。
待夜至后半,宴也该散了。奴隶们收拾起席面,哪吒也起身径自走到金吒跟前。
他恰好截住了想要告退的长兄,说:“大兄,你多日未归,弟弟甚是想念。趁夜色尚早,不如随我回屋内一叙?”
语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