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是属于樊哙的,战争却是属于全体考生的。
扶苏只给士卒们准备了两天口粮,粮食的压力让所有考生都不敢懈怠,考评的焦虑更是让诸多考生不敢浪费时间。
在经过最初的试探后,绝大多数考生都不再躲藏,而是主动迎向周边考生。
即便有考生意欲避战,但除非是如樊哙一般在演武之初就杀出了赫赫威名,否则反而会被战意如虹的其他考生认定为弱旅,进而成为众矢之的!
而只要陷入战争的漩涡之中,就算是能战胜一名考生,等待他的也不会是休息,而是另一名窥伺已久的敌军!
日落月升、月落日又升。
自演武开始之后的两天两夜时间里,终南山麓的战事竟是无一刻停歇!
这绝不是一方标准的战场。
更似是一尊残酷的斗兽笼,不愿给任何人片刻喘息的机会。
诸考生比拼的也不再只是勇武、军略和统帅力,更是在比拼精力、体力、耐力和意志力!
而不愿放弃任何一名贤才的赢政也在山头硬生生盯了两天两夜,拢共只小憩了半个时辰。
一月三日。
赢政举目眺望战局,入眼处是天空的繁星点点和地上的错落火光。
但只是眨了下眼,赢政再睁眼时却已是天光大亮,眼前再无火把,双臂更是传来一阵紧缩感。赢政心脏猛的一颤,右手下意识的摸向剑柄,同时转身后看,就看到了扶苏那担忧的目光。赢政又顺势向下看,便见他竞然正倚躺在扶苏的怀抱里!
迅速挣开扶苏的双臂,赢政肃声喝问:“汝意欲何为?!”
没等扶苏回答,拎着药箱的夏无且已经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的高呼:“莫要离陛下太近,定要让陛下……陛下?”
见赢政好端端的站着,夏无且迅速减缓脚步,迎着赢政凌厉的目光陪着小心拱手:“拜见陛下!”赢政的声音愈发严肃:“究竞发生了何事?!”
夏无且紧张的看向苏角,苏角犹豫不知该怎么说,扶苏抢先温声道:“父皇方才小憩了片刻,太医令远观不知虚实,一时心忧,便赶忙前来。”
夏无且连连点头:“便是如此,便是如此!”
“臣方才远远望见陛下突然倚至公子扶苏怀中,一时心忧,故而趋步赶来。”
“臣扰了陛下小憩,请陛下治罪!”
嬴政眸光微暗。
朕方才站着睡着了?!
不过只是三天几乎不曾安寝而已,朕竞已扛不住困意,站着睡着了!
朕正值壮年,怎会疲弱如斯!
赢政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淡:“无碍,卿自去便是。”
夏无且如遭大赦般迅速退去,扶苏却好像看不懂赢政的心思一般,拱手诚恳的说:“父皇自演武前一日起便几乎未曾安寝,儿臣拜求父皇,歇息片刻!”
“不过只是一场再吏试而已,实在不值得父皇如此操劳!”
苏角等诸郎也赶忙拱手:“拜求陛下歇息片刻!”
赢政闻言环视身边,便见扶苏、苏角、杨武等高级郎官全都眼袋明显发黑,眼珠充血,头油味、脸上的油脂味和衣服的酸臭味浓郁到刺鼻。
显然,除了中郎和郎中能轮流休息之外,扶苏、苏角和高级郎官们全都陪着赢政一起熬了两天两夜。但扶苏等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无一人露出困倦之态!
这一发现犹如一柄淬毒的匕首般刺进了赢政的心脏。
朕亦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从蕲年宫一路杀回咸阳城,朕更曾五天四夜不眠不休亲自平定新郑之乱以免影响前线战事。
现如今,朕的精力却连普通郎官都比不上了?
不!
朕绝不会如此孱弱!
赢政断声厉斥:“再敢有此谏者,斩!”
赢政的命令可谓暴虐。
但扶苏却能听得出赢政声音中的颤抖、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