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棒梗腿一软,双膝重重磕在李家门槛外的冰冷地面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他浑身抖得厉害,头用力磕下去,带着哭腔喊:
“卫东叔!雪儿婶!我……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撬你家窗户……偷拿奶粉吃!是我嘴馋!是我鬼迷心窍了!”
秦淮茹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端着碗的手也在抖,指节发白。
“卫东兄弟,雪儿妹子……是我没管好这小混账!”
她哽咽着,将碗往前递,“这惹祸的玩意儿趁你们不在家,撬了后窗爬进屋挖走两大勺奶粉!我翻遍了,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就这点鸡蛋,我知道赔不上那份奶粉钱,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看孩子还小不懂事的份上………”
说到后面,泣不成声,做母亲那份既要护孩子又要担责的酸楚彻底淹没了她。
李卫东没有立刻去接那碗。
“撬窗偷奶粉?秦淮茹,这……不太对吧?我们家窗关得好好的,奶粉也没见少啊?雪儿,你是不是用过奶粉?”
陈雪一怔,看到丈夫递来的眼色,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要让对方自己彻底说清楚,也让棒梗深刻认识到严重性。
她立刻配合地摇头:“没有啊,卫东,我昨晚明明盖好罐子的,就是桌上撒了点粉,我还以为是进老鼠了…”
秦淮茹更慌了,这分明是李卫东心里清楚,在逼他们把事儿摊开!
她急忙拽起棒梗往前推:“快说!是不是你干的?!到底干没干?!”
棒梗又磕了个头,哭得直打嗝:“是我!是我干的!卫东叔!我真偷了!
我撬开窗,爬进去,开了您桌上的奶粉罐子,用您厨房的碗和勺,挖了两大勺,还撒桌上了,我看还剩挺多,怕你们回来就揣着碗跑了。”
“哦?”李卫东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原来真是你!撬窗?翻窗?这已经不是小孩偷拿个零嘴那么简单了!棒梗,你是大孩子了,知道“盗窃’,尤其是“入室盗窃’这罪名有多大吗?
嘴馋?棒梗啊,你今天嘴馋,敢撬窗偷奶粉,觉得拿人家一点东西没啥。
明天呢?看别人兜里有票有钱,你是不是也想着去“借’点?后天呢?厂里新上的好零件、值钱的仪表,看着眼馋,是不是也想“弄’回家玩玩?
反正厂里东西多,少一个谁在意?再往后呢?心更野了,胆子更大了,瞅见值钱的金银、手表、成摞的现钱,是不是也敢半夜翻墙进去拿?!”
棒梗被他描绘的场景一步步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抽气的呜咽。
李卫东毫不留情,继续扎刀子:“不敢?等真干惯了,跟抽了烟瘾似的,刹不住车!
今天偷点小钱小货没被抓,明天就敢偷更多,总有栽跟头的那天!
偷厂里的东西,那是挖公家的墙角,是“破坏生产’!抓住了就得坐牢!十年八载都是轻的!要是更出格,偷盗时伤了人……
或者拿了绝不能动的东西一一等着的就是死刑!一颗枪子儿,这辈子就完了!”
棒梗哭道:“不敢了!鸣鸣鸣……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不要枪子儿……再不偷了.……”秦淮茹也被这番话吓得面无血色。
她以前总觉得孩子偷点吃的就是饿得狠、不懂事,打骂教训就行,从没想过能和“坐牢”、“死刑”挂上钩!
看着地上几乎吓抽过去的儿子,又惊又痛又悔。
“噗通”一声,她也跪下了,不是对着门槛,而是直接跪在冰冷的地上,朝着李卫东陈雪连连磕头,泣不成声:
“卫东兄弟!雪儿妹子!求你们了!大人大量!是这小畜生该死!是我没管好!我给你们磕头!看在他……看在他还是孩子、没酿成大错的份上,给他……留条路吧!
我回去一定狠狠管教!往死里打!看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