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源。”
“王家手中所握之田庄、商铺、工坊、船队,全部都是下蛋之鸡。朕留此资产于王家,并非恩典,而是因朕深知,唯有王家操持,方能下出最饱满之金蛋。”
“朕今日召你们父子前来,推心置腹,非为恐吓,实为保全,保全王家世代富甲天下的根基。”“为君者,绝不容许钱与权在一家之手。王家既得泼天富贵,便须远离庙堂权柄。此非限制,实乃保护王家的周全之道。”
“如若王家子弟不安于商贾本分,妄图入仕,染指权柄,那便是取死之道,届时莫说金鸡,便是王家亦难保全。”
王富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扑倒在地涕泪横流:“陛下,草民父子叩谢陛下天恩!叩谢陛下金玉良言!陛下圣心烛照,保全我王氏一门,恩同再造!”
“草民父子对天立誓,必当严束子孙,世代谨守商贾本分。凡我王氏子弟,永世不得踏入官场,永世不得觊觎官袍,唯以诚信经营,货殖四方,为陛下,为内帑,合法生利。若有违逆,天诛地灭,人神共弃!”王百万同样跟着伏地叩首,他心中再无非分之想说道:“草民愚钝,现在方知陛下保全之深意,王家自当世世代代效忠陛下。”
姜天骄站起身来走下玉阶,他来到王家父子面前叮嘱道:“你们起来吧,只要记住今日誓言,安守本分,诚信经营,朕保你王家富贵绵长。”
“谢陛下隆恩!”
王家父子叩谢过后相互搀扶起身,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完全浸透,他们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姜天骄一脸平淡说道:“你们退下吧!”
“遵旨!”
王富贵和王百万父子两人缓缓退出含元殿。
王百万离开含元殿后回首望去,他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王富贵望着紫微宫上方湛蓝的天空,他对着长子王百万叹息道:“大郎,看来咱们王家只能世世代代跟钱打交道,这权终究不是我们商贾能够沾染。”
“父亲,这不也挺好的吗?”
王百万认为这样再好不过,他也不想让王家卷入朝堂当中。
神武二年,腊月三十。
大夏百姓迎来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姜天骄在皇宫中举行盛大的宴会,他亲自把勋爵功臣召来含元殿共享除夕年夜饭,每个人面前的紫檀案桌上摆满丰盛菜肴。
安璇玑跟姜天骄坐在一起,她手指轻轻挑起夜光杯小酌一口,一杯接着一杯饮下葡萄美酒,醉意渐浓的她笑容愈发灿烂,别样的风韵在酒香中弥漫开来。
姜天骄拿起金樽轻抿美酒,他别有深意说道:“诸位爱卿,今日除夕,本该只说吉祥话,饮团圆酒。然朕心中,总有一块巨石,压得朕快要喘不过气。”
“煌煌前唐,开元盛世,何等煊赫!万邦来朝,仓廪充实,路不拾遗,为何转瞬之间,便如朽木般崩塌于天宝末年?这亡国之祸,根由究竞何在?朕百思不得其解,愿与诸公共思之。”
这话一出,在座勋爵功臣个个面面相觑,方才还因美酒佳肴而微醺松弛的气氛瞬间绷紧。
尚书令刘晏作为百官之首,他声音清晰而沉痛说道:“陛下垂询,臣斗胆陈言。前唐之亡,非一日之寒。臣以为其首祸,在于盲目开边和穷兵赎武。”
这番言论在空旷的大殿里嗡嗡回响,武将功臣眉头微蹙,他们脸上皆是不以为然。
刘晏掠过这些武将功臣的脸庞,他目光迎向姜天骄探询的眼神解释道:“陛下,微臣在整理前唐文书时,意外发现开元之初,府库尚丰,其时前唐朝廷每岁用于边军费用不过二百万贯钱,尚在国力可支之内。”
“然自开元末年起,边费骤增,前唐先后跟吐蕃、突厥、契丹、奚人、南诏爆发战争,边军耗费已逾千万贯!至天宝末年更如脱缰野马,竞然已经高达一千五百万贯,可这朝廷岁入折钱仅才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