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先生最本真的声音,是对这乱世沉疴最深切的痛,是对朗朗乾坤最热切的期盼,或许这才是父皇重用你的原因,孤顶多就是在御前举荐你而已。”
“即便在你不知孤身份之时,你所思所想,所言所行,皆与你今日身披绯袍、立于朝堂之时,并无二致!道义在心,信用在骨,节气在魂!此心此志,未曾因身份之明暗而有丝毫改变。”
“孤的身份既明,伪装已无必要。前路艰险,新政推行,必遇顽石阻道,魑魅环伺。还望先生持此本心,不忘陆浑山之志,不负含元殿之言,为这大夏天下,为这黎民苍生,守好你的道义,立住你的信用,挺直你的节气。”
“孤……拭目以待……”
说完之后姜胤不再继续停留,他对着旁边的郑或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向厅外走去,便衣侍卫紧随其后,厅堂肃杀之气弥漫。
直到姜胤完全离开郑府以后,这令人窒息的威压才如潮水般退去。
郑珀瑜依旧僵立在原地,他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太子最后那番话。
一开始自己就站在太子殿下的审视之下,通过这场由未来天子亲自主持的甄选。
郑或脸上也是心有余悸的震撼,他走过来兴奋说道:“贤侄,太子殿下竟如此看重于你,你未来必定居于庙堂之上,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紫微宫,御史台。
御史大夫崔祐甫执掌御史台已逾一月,整肃吏治的风暴并未如许多人预想般直接席卷官场,反而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中酝酿着。
监察御史贾耽亲自把洛阳首富王富贵请到御史台,崔祐甫案头堆积的已不再是单纯弹劾草稿,而是经过御史们初步梳理的罪证。
王富贵往日红光满面的胖脸一片死灰,豆大汗珠顺着肥厚的下巴不断滚落,浸湿胸前那件用金线绣着福寿纹的杭绸袍子,他面前坐着的是御史大夫崔祐甫。
崔祐甫面容冷峻注视着王富贵,他扬了扬手中的密账,皮笑肉不笑说道:“王富贵,你可知道勾结官吏,行贿索利,扰乱纲纪,按律是要处以绞刑,抄没家产,妻女没官为奴。”
“绞……绞刑!”
王富贵因腿软瘫倒在地,他涕泪横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崔大夫冤枉啊!小人是被逼的,他们伸手向我要钱,小人不敢不给啊!!!”
崔祐甫摇了摇头叹息道:“王富贵,你现在喊冤好像晚了点吧?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御史台的大牢和刑场的绞索可都给你备着呢。”
他看着王富贵眼中那快要崩溃的绝望和恐惧,他话锋忽然一转说道:“不过念在尔等商贾也是迫于无奈,或为自保,或为牟利,虽然行贿官员确实有罪,却也非十恶不赦之源首。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亦非不能网开一面。”
王富贵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他听到还有网开一面的机会,于是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崔大夫,只要您能网开一面,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贾耽在崔祐甫的示意之下,他拿着纸墨笔砚放在王富贵冷声道:“第一,在这白纸之上,将你自经商以来所有行贿过的官员姓名、官职、时间、事由、所送财物……一笔一笔写出来,不得遗漏一人,不得隐瞒一钱。”
王富贵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这是要他亲手写下催命符,写下一个名字都有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但他更清楚不写的话,这灭顶之灾就会立刻降临在自己头上。
紧接着,贾耽继续冷声说道:“第二,交出一半家产!现钱、田产、商铺、货物、珍玩……所有浮财,折算清楚,捐入国库,作为你赎罪之资,襄助朝廷厚禄养廉之新政。”
这话一出,王富贵心肝脾肺肾都疼得抽搐起来,一半家产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可比起家产尽抄和妻女为奴,这似乎是唯一能抓住的生机。
贾耽在王富贵耳边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崔大夫耐心可是有限的,他至少给你留下一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