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的“糯米灰浆’,最终桥塌人亡。”
他顿了顿,见朱元璋没打断,便继续道:“儿臣想,大明朝若要长治久安,不能只靠四书五经。天下需要懂算数的人核田亩,需要懂水文的人治水患,需要懂器械的人造火器。这些“实学’之士,该有个去处。”
“你事又想办格物院?”朱元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历朝历代,可没听说过太子要拿匠人、算师当宝贝的。”
“正因从前没有,儿臣才想试试。”朱标语气带上了几分恳切,“父皇,办格物院不是废儒学,是补儒学之缺。就像设锦衣卫,是为了多看几双眼;格物院若能算出更精准的田亩,每年多收十万石粮食;若能造出更厉害的火铳,边关将士就能少流些血。这桩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朱元璋沉默了。
他看着儿子眼中跳动的光,那光不像平日里的仁厚温吞,倒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锐利。
良久,他缓缓点头。
“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他终于开口,语气却陡然一转,“标儿,你也三十多了,咱这把老骨头,最近总觉得使唤不动了。白日里看这些奏折,夜里对着烛火,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了。”
朱标心中一紧,忙道:“父皇龙体要紧,儿臣替你分劳便是。”
“不是分劳。”朱元璋打断他,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咱是说,不如这样,你来监国吧。咱歇一段时间,回后宫陪陪你母后,也让你尝尝这江山担子有多重。”
“父皇!”朱标惊得后退半步,“儿臣绝无此意!儿臣方才说格物院,只是想为父皇分忧,从未想过…“想什么?”朱元璋瞪眼,没好气,“老子是真累了!你当这皇帝是铁打的?啊?你不想老子歇歇?”朱标看着父亲眼中深藏的疲惫与那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咂了咂嘴,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他知道父皇的性子,一旦决定便难更改。
“儿臣遵旨。”他一拜。
朱元璋看着儿子,眼中的疲惫似乎淡了些,又似乎更深了。
朱元璋起身,背着手在殿内踱步。
“不过,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审慎,“这江山虽说是咱老朱家的,但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没个老臣镇着,容易翻船。”
朱标垂手听着,心下已猜到几分。
果然,朱元璋话锋一转:“这样,李善长这些年在府里赋闲,也舒坦够了。就让他以太子太师的身份,出来辅佐你监国。”
“老相国?”朱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前些年,父皇为了打压淮西勋贵集团,逼得李善长称病致仕,种种手段用得极为果断。
如今为何突然要让这位曾权倾朝野的老相国回朝?
朱元璋似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就是他!老臣谋国,总比那些嘴上没毛的后生靠谱。李善长跟了咱一辈子,从打滁州到定应天,哪一步没他?淮西那帮老兄弟,也只有他能镇得住。”
殿内一时寂静。
朱标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的精光,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步深谋远虑的棋。
父皇莫不是要把淮西勋贵和士大夫一并收拾了?
“儿臣遵旨。”他拜道。
朱元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朱标身边。
他的肩膀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挺拔,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咱跟你说说这监国的差事。”他指着案上堆积的奏章,“首先,戴良的案子不能停,但要查得“干净’。太子太师不是让他李善长白当的,他若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这老骨头也该彻底歇着了。”他顿了顿,拿起一份边关军报:“其次,北疆的粮草调度,你得亲自盯着,别让底下人克扣了军饷。记住,兵是国之根本,饿着肚子的兵,比纸糊的还脆。”
“还有江南的田赋,今年雨水多,听说有几个县闹了水灾,户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