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报上来了,你得核清数目,别让那些猾吏拿天灾当幌子,中饱私囊。”
朱标连忙取过纸笔,将父皇的话一一记下。
“最重要的是人心。”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办格物院,想提拔实学之士,这没错。但记住,朝堂不是书院,光有想法不行,得有抓手。李善长是淮西的老大哥,你用他,既是用他的脑子,也是用他那张脸。让那些老兄弟知道,咱朱家没忘了他们,也让他们看看,太子有容人之量。”
“标儿,咱让你监国,不是让你做个甩手掌柜,是让你真刀真枪地练。这天下太大,咱终究要交给你。李善长也好,你舅舅也罢,他们都是拐杖,但路得你自己走。”
朱标抬起头,迎着父皇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帝王的审视,有父亲的期盼,更有一丝深藏的疲惫。
“儿臣明白。”他握紧了手中的笔,“父皇放心,儿臣会记住今日的话,事事上心,不辜负你的重托。”
翌日,早朝。
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秩分列丹墀之下。
往日里,朱元璋总会在钟鼓齐鸣时登上御座,今日的龙椅却空着,只在御座之侧设了一张紫檀木椅。朱标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步入殿中。
很久没上朝的李善长,今日竟也随在他身后,须发皆白的老臣穿着太子太师的鹤纹补子,身形佝偻却眼神锐利。
“陛下有旨!”首席太监展开明黄圣旨,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违和,暂歇政务。着太子标监国理政,一应奏章,先由太子裁度。太子太师李善长,辅政多年,忠勤练达,着即入朝,协理监国事务,钦此!”
“轰!”
圣旨读完的刹那,殿内像投入了一块巨石。
百官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陛下圣体有恙?太子监国?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被陛下逼得称病归家多年的李善长,竞然要复出辅政?
“陛下龙体欠安?”吏部尚书吕本问,“不知陛下何处不适?太医院可有良方?”
“是啊!”户部尚书曾泰也跟着开口,“陛下可安好了?”
殿内气氛骤紧。
朱标站在丹陛上,看着下方涌动的人头,掌心微微出汗。
“都肃静!”
就在此时,李善长上前一步,“陛下自有天命,圣体安康与否,非尔等臣子该揣测的!太子监国,是陛下之托;老夫辅佐,是君命所系。尔等只需各司其职,莫要妄议圣意!”
这位曾权倾朝野的老相国一开口,殿内顿时静了几分。
毕竟,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如今剩的不多了,李善长的资历和威望,仍是许多人心中的一根标杆。
“李太师说的是。”朱标适时开口,“父皇只是暂歇,命孤代行国政,亦是为了历练。至于李太师,孤正需倚重,还望诸位大人同心协力,共辅朝政。”
话虽如此,殿内的惊疑并未散去。
刑部尚书开济忍不住出列,拱手道:“殿下,臣并非质疑圣意,只是戴良一案尚未了结,百官心疑未定,此时太子监国,又逢李太师复出,臣担心朝野人心惶惶。”
朱标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关键。
戴良之死牵扯甚广,文官集团本就对太子心存疑虑,如今突然让李善长这个淮西集团的老大哥复出,难怪他们会觉得风向要变。
“开大人的担心,孤明白。”朱标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群臣,“戴良一案,父皇已有旨意,彻查到底,给朝野一个交代。孤监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督办此案,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李善长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捋着胡须。
下朝后。
朱标遣散内侍,只将马天与朱棣留在偏殿。
“这监国的担子一压上来,才知道父皇这些年有多难。满朝文武各怀心思,也就舅舅和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