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他们的楼车与巢车,函谷关附近的林木也早已砍伐完毕,使他们无法就地取材制造攻城器械。
“可我今日看到有魏军在掘土,应该是想制造土台。”制造土台也是攻城方法中的一种,属于墨子所言的高临法。因为防守方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作为依靠,居高临下弓弩能够发挥更大作用。所以进攻方为了抵消防守方的高度优势,就会挖掘土壤垒成高台,让己方兵卒站在高台之上与防守方进行互射。
甚至于让己方土台高度超过防守方的城墙高度,反向形成箭矢压制。蒙骜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叹道:“本以为只是个虚有其名的富贵公子,没想到竞真有些本事,王龁当年败得不冤。”又摆摆手道:“土台之事且不去管它,函谷关墙高数十丈,且得造些日子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来得匆忙,让那竖子占了关外兵营,无有策应之军,只能困守。
“武,汝可有能教我之法?”
蒙武心咯噔一下,然后飞快往下沉。
他年未及冠就从军征战,跟着父亲也有好些年。要是还听不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不如找根柱子直接撞死得了。
父亲是想要他出城交战,把失去的关外军营夺回来。可函谷关外是二十万士气正盛的六国联军,而关内只有缺兵少将的他们。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任务十死无生。
蒙武用眼角余光看到父亲的手似乎抖了两下,旋即更有力地拍到了他的身上,把他身上的甲叶拍得哗哗作响:“你的父亲我是齐人,如今却是秦国的上卿。前后侍奉过三位秦王,皆是信任不疑,委以重任。“此番失察,遇伏大败,王上非但不罚,你的两个儿子还成了长公子的玩伴,日夜侍从左右。
“武,秦王待我蒙家,有天高海深之恩呐。函谷关若失,你我也只有一死以报王上大恩。
“而今六国虽新胜但立足未稳,战机稍纵即逝,只能弄险。”蒙武咬着后槽牙,没有做声。
同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样,世界上也没用无缘无故的好。秦王对他蒙家的好,是需要在关键时刻用命去偿还的。现在就是那个关键时刻。
父亲作为三军之帅不能轻动,就只有他的位置最合适了。想通了的蒙武很快出言道:“父亲您的意思是?”“今日我在城楼观战,发现齐军阵脚最散,扎营最乱。“所以我遴选了五百精锐老卒,今日夜间由你率领他们从昏暗难以察觉处缒城而下,去齐军营地中闹上一通,最好闹得齐军营啸退却。”火
因为占据了秦军的关外营地,白天攻势又非常凶猛,打得秦军不敢露头,各军难免兴奋,于是少不得犒劳士卒,激励士气。尤以齐国为最。
齐国的军纪一向不好,赵边骑、齐技击、魏武卒、秦锐士是各自国家的精锐部队,而荀子却在《议兵》篇中明确写道:“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究其根本,就是齐国的技击之士多倚仗个人武勇,而非团队协作,纪律相对散漫。
这样的军队在面对实力不如自己的弱小军队时能够如同下山猛虎。可一旦遇到和自己实力相当,甚至超过自己的,就容易退怯畏战。精锐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普通部队。
在齐军眼中,打了胜仗,尤其打败的还是不可一世的秦军,那自然是要庆祝的。
就连负责防御警戒的哨兵,都被灌了几盏酒,歪歪斜斜地拄着戟站在营门囗。
忽地,哨兵们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努力睁开有些迷蒙的醉眼,看到了十来个人,为首之人穿着魏军服饰,虬髯虎目,望之令人生畏,一看就知道官小不了。几个哨兵心中暗道苦也,那魏国的信陵君在军纪执行上是个不讲情面的冷脸,不许士卒偷偷喝酒庆祝。
可他们今日闹的动静也不大啊,魏军营地和他们中间可隔着楚、韩、赵三国呢,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但已经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