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后脑就被固定住。越来越多的湿意落在贝言侧颈,渐渐密得像雨,泅湿了睡衣,温度冷得惊人。
这样有些熟悉。
贝言拧眉,但拍着他手哄他,而背后的人始终在发抖,连带着呼吸都支离破碎。
这算是贝言第二回看到顾知宜发抖到喘不上气。第一回是她葬礼。
过去很久后,贝言感觉到身后的顾知宜呼吸渐渐平稳,冰冷指节终于从她肩膀滑下,转而缓慢去蹭蹭她脸颊。
“贝言,你想让我绑什么样的头发。”
他嗓音哑了,掌心心拢起她发丝。
“就平常那样。"贝言的心心跳变快,声线跟着不稳定,转头去看他,“哎顾知宜你是不是一一”
睁开眼,外头还黑着,窗棂停了一只雀歇脚。真稀奇,居然会有鸟愿意落到顾家老宅里。顾知宜垂目在工作桌上撑起身,打盹的猫群四散开来。窗外积雪压得树枝轻颤,惊走了那只灰雀。朝港今年的雪来得很早,没有要落尽的意思,于是一连下了好几天,天天如此,现在也在下着暴雪。
绕过堆积如山的文件,电脑屏幕还亮着未关闭的企划案。顾知宜揉着太阳穴起身,脚下立刻围上来三五只猫。他推开茶几上的药盒,八格分装,各色药片排列整齐。两粒红片,一粒胶囊,再加一枚白色药丸。喉结滚动,咽下的却不像是药,而是烧红的炭。灼烧感从胃底蔓延,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碎发滑落,露出冷汗涔涔的眉骨。
一滴泪挣脱梦境,残留的泪水被带出了梦外来,淌过漂亮浅痣。他闭眼缓了缓,顺手捞起脚边的橘猫。两两相望,死寂对着死寂。顾知宜安静眨眼,“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他捏捏它爪子说:“是贝贝。”
听到这名字,那只橘猫抬起脑袋喵来喵去。“和上次的场景不一样。”
他目光像是很浅地柔和了些许,把那只橘色的猫抱到怀里顺毛,“她这次让我替她绑头发,可是我不会。”
他挨了挨那只橘猫的脑袋,“得学起来,下次见到她就能替她绑头发了,她就会留我久一点。”
那只橘猫听不懂,那只橘猫没有情绪。
顾知宜说,它只是和他一样病着而已。
推开书房门,管家正端着药茶在门外等候,走廊幽光透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先生,今晚的药茶。”
“放着吧。”
顾知宜抱着猫声音很淡,指尖一条条划过手机里待处理的邮件,头也不抬,“带它去吃点东西。”
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只猫带走,谁都明白,这是所有猫里他们家主最喜欢的那一只。
而申恩已经在门外等了二十分钟,见顾知宜出来,立即上前汇报上季度并购案进展,“老大,洺港的项目要按什么计划执行?下边很着急。”“B方案执行。“顾知宜转身回书房,指节抵上眼窝按按,声音沙哑,“风险压三个点。”
申恩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他手边丝毫未动的药茶,紧接着连忙递上接下来半个月的合作方名单。
顾家如今明暗面通吃,想要依附上来的人太多。他注视着名单被顾知宜用钢笔剔除了一半。“老大,你的胃……
“没事。”
窗外雪虐风饕。
顾知宜身形微晃,不动声色地扶住桌沿。小纯不知何时溜回了书房,正用爪子拨弄着他掉在地上的药盒。
“老大。"申恩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神色像是犹豫很久。顾知宜面无表情:“说事。”
“今晚…有人好像见到贝小姐了。”
钢笔一顿,笔尖在纸上泅开一团墨迹。
顾知宜缓缓抬头,眉眼静默,眼里的寒意让人脊背发凉:“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是疯得比我还厉害是不是。”
申恩喉咙发紧。这些年来,双港认定了顾家掌权人是把疯掉的刀,提到顾知宜没别的词,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