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氏扶着一身赭红色云卿捧福团花锦缎褙子的陈老夫人进来,走到罗汉床前居中坐下,四姐妹恭立一旁,垂首给两人行礼。
陈玉珠挨到赵氏身旁,搂住母亲胳膊蹭着肩头撒娇,惹得赵氏弯了眉眼,伸出细指轻轻戳了戳她额头。
陈玉珠下巴磕上赵氏肩窝,不依般摇着她手臂,一双眸子裹满得色和讥嘲,直直望向沈之湄。
沈之湄敛目轻哂。
幼时懵懂,渴慕母亲,见陈玉珠赖在舅母怀里撒娇不自禁起了向往,陈玉珠察觉后,一发不可收拾,三不五时就要当着她的面朝母亲撒娇卖乖,十多年来乐此不疲,而这数年如一日的“母女情深”,早就激不起她一丝丝波动。
“这丫头及笄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模样,整日只知跟长辈耍赖,不比咱们湄儿柔雅沉静,到底是老夫人跟前长大的,自有气派。”赵氏看着沈之湄,眼中不加掩饰地流溢出满意之色,继而垂首怜惜地捏了一把陈玉珠的耳垂,笑吟吟道,“当时阖该硬下心肠,任凭这丫头如何哭闹也得把她送老夫人这儿来。”
陈老夫人轻轻掠了一眼赵氏,目光似有嘲讽闪过,旋即不动声色道:“珠丫头明年出阁,你要多费些心,好好教导她些做人媳妇的规矩,免得到了婆家横冲直撞失了分寸,没的叫人看轻了。”
赵氏神情僵了僵,强颜一笑:“老夫人说得是,明儿就狠狠管教这丫头。”
陈老夫人似欣慰的略一点头,抬起眼瞧向沈之湄,一脸慈爱招招手道:“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沈之湄近前两步,端端正正又给陈老夫人躬身福了一礼,真挚祈求:“给外祖母请安。今儿是您寿诞,孙女在这先祝您喜乐安康,福寿绵长。”
“好,好。”陈老夫人把沈之湄拉到身旁坐下,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细细摩挲,眉目慈和。
陈玉珠暗暗翻了个白眼,似真似假抱怨:“祖母果真最偏心表姐了。”
陈老夫人笑容几不可察地淡了少许,心中幽幽叹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叫了一旁的王妈妈,仍朗声指派:“快,快把珠丫头这猴崽儿从她母亲怀里拔出来。”
而后,转头又招呼陈玉瑕、陈玉琼两人,拢到罗汉床另一侧靠她坐下。
说笑间,南安伯府其余人也一一到了。
南安伯陈预携其庶子陈或一同前来,二房陈准,陈玉琼之父随后,其妻钱氏上月诞下一子,近些时日虽免了晨昏定省,但今儿特殊,便仍与丈夫一道来了。
由是,一齐九人在陈预的带领下向陈老夫人磕头祝寿。
陈老夫人笑容满面地挥手叫起。
又说了些吉祥话,陈或似模似样惋惜道:“……可惜大哥一走近半年,这回又没能赶上祖母的寿宴。”
陈或年十三,生得目朗眉清,风姿俊秀,生母柳姨娘亦是一个玉般容貌的风雅美人。柳姨娘之父曾官至四品,昔年卷入盐课贪腐大案,获罪流放边关,两年前平反起复,只可惜柳姨娘早已香消玉殒,化为陈预心头朱砂,自幼本就受宠的陈或,此后更是常常被陈预带在身侧亲自教导。
赵氏的不快可想而知,少不得使些面甜心苦的手段,陈或逐渐察觉,便对嫡母防备起来,俩人也只糊了个面上和睦。
陈老夫人轻垂下眼皮,温和道:“下月你姑父出孝进京补缺,咸哥儿介时一道,人马齐备,也免了家中长辈挂心。”
世子陈咸自幼聪颖勤学,自十四岁取得秀才功名后,便由京郊山麓书院转至青州鹿鸣书院求学,而鹿鸣书院所在寻鹿山与沈氏族地相距不过五十里,沈之湄父亲沈怀文一甲探花出身,祖宅守孝三年期间,陈咸时有上门拜访求教,情分因而愈发深厚,陈咸此次回京给祖母祝寿,半途遭遇大雨,泥石滑坡冲毁道路,退而借住于沈家,遣了健壮仆从送信回府,道明因由后,又言待天晴路通,再与沈怀文一道上京。
赵氏当即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