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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2 / 3)

生了。

兜兜转转,终于说到春娘。

沈不器不动声色开口:

“春娘当初因何而死?”

刑室内阴冷潮湿,温热的茶水升腾起白雾,氤氲在四方桌上,蒙住众人眉眼。

金兰陷入长久的沉默。刑室内一片阆寂,静得只剩嘀嗒声,墙上刑具滴着不知是血是水的东西,门外又飘来几道零碎的呻\吟。宋云谣凝视着她,四下越安静,她那颗心揪得越紧,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

等得太久,柳先生忍不住问,“难道是牛二东动了手?”金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牛二东是个没见过血的怂蛋,也就靠几两黄酒才敢闹事耍疯,和我干过几仗。真要动手杀人?他没那个胆子。”

她顿了顿,声音骤然沉下来。

“可杀人,就非得手里沾血么?”

宋云谣眼前隐约闪过一个念头,可她不敢确信,抑或是,不忍确信。她盯着金兰干燥开裂的唇,怀着几分侥幸,暗暗祈求着什么。而金兰的话,令她瞬间如坠冰窟。

只听她面无表情道:“她是自己寻的短见。”“春娘十五岁那年,牛二东说给她寻了门好亲事,是李员外家的婚事。”“那时候我在李家庄上做短工,有次二少爷来庄上玩,撞见了春娘。春娘没敢跟我说,可我知道,那几个月,他们躲在庄子里偷偷见面,漫山遍野地跑,笑啊,闹啊。”

“牛二东与我说,李家来提亲,要娶春娘回去做夫人。我原先不信,可媒人来了,定礼送了,婚期定了。”

“我信了,春娘也信了。”

周遭一片死寂,金兰垂首坐在凳上,目光古井无波,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妪,絮絮叨叨说起从前。

“迎亲那天,我给春娘描了眉,点了唇。”“梳头发的时候,她悄悄告诉我,她问过二少爷,你当真要来娶我?二少爷害羞,不敢直说,只告诉她他今日会来娶亲。”“春娘舍不得我,又盼着嫁给如意郎君,坐在新打的铜镜前又哭又笑。”“我把她送上了花轿,也扶着门又哭又笑。舍不得她,又盼着她日后有段好姻缘,别学了为娘,装傻充愣二三十年,什么苦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

一灯如豆,烛光在金兰空洞的眼瞳中跃动,火光映面,照着她脸上老态憔悴的纹路,她眯了眯眼,沙哑虚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竟有如鬼魅。“说来也怪,花轿没走多久,天忽然就变了。狂风吹得茅草棚都要倒,天上一道又一道雷,轰隆响个不停,天色一下就暗下来,跟夜里似的。”“牛二东去送亲,家里就我一个,我就坐在春娘榻上,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稳。想追出去看看,可又想起牛二东走前几次提醒,说我命硬克亲,大婚的日子,万一冲撞了闺女,将来婚事不好,我便也忍住了。”“我在家里等啊等啊,天上忽然几道炸山似的闷雷,然后就下起暴雨。”金兰盯着烛光,似是入了神,目光恍惚起来。“我这辈子,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家门前的渠沟里水满得漫出来,刚修好的屋顶也开始漏雨,家里各处贴的红囍字都被打湿掉了色,墙上、窗上、门上,一道又一道的红水,擦也擦不……”

“我站在椅子上擦水,雨声太大,听不到门外的脚步,等反应过来时,门被人一把推开,我摔了个人仰马翻。一抬头,牛二东站在雨里,从头到脚都湿逐了,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浑身打着抖。”“我问他,怎么了?不是去李家送亲吃宴?怎么回来了?”“牛二东就这么看着我,说,春娘死了。”金兰掀起眼帘,黑沉的眸子直直对上宋云谣。“她在花轿里上了吊,死了。”

宋云谣浑身发凉,好似也置身那个暴雨夜中,望着她,半响才找回嗓音。“为,为何?”

“因为这婚事,是李家的啊。”

金兰咧开嘴,似是笑过了气,又好像在无声大哭,五官扭曲做一团。“牛二东说的好亲事,不是二少爷娶妻,是那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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