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了你那条命,你听了懂么?宋云谣嘴唇翕张,半响,点了点头。
金兰见状,缓缓坐回凳上,方才一番动作,已挣得她额上都布满了汗。她看向门边的沈不器,二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沈不器躬身作揖,深深行了个礼。
金兰嘴角冷笑,收回视线。
“沈大人,不必做那些虚的。要审问什么,快些吧。”宋云谣看不懂二人之间的关窍,只见柳先生坐到桌边,取出早早备好的笔墨纸砚,沈不器却还站在原地。
她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沈不器反倒朝她一伸手,目光温文和煦,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云谣愣了愣,片刻后,收回视线,看向金兰。“兰姨,事关性命安危,你务必实话告诉我。“她深吸一口气,“当日,当真是你杀死了牛二东?”
金兰点头,不假思索道:“是我。”
宋云谣眉心一跳,“是如何下手的?”
金兰微微偏头回忆,神色淡淡:“那夜牛二东吃酒晚归,约莫近子时,他醉醺醺回了院子,在井边找水吃。我跟在身后,本想用铁镐将他杀死,却被他发现了。”
柳先生盯着她,笔走龙蛇。
“他本想与我打斗一番,像从前那样,把我摔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可是那天,他醉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动作比案板上的猪还要钝。”她语气轻松,回忆着牛二东彼时的虚软模样,竞有几分愉悦。“然后,我轻轻松松就把他推到了墙边,那正好放着我挂肉的铁钩子,有那么长。”她张开双臂比了比,将近半人长,“铁钩扎进脑后,他当即就闭了眼。”宋云谣呼吸急促了几分,而金兰面上仍旧没有一丝波澜,甚至闲闲看了柳先生一眼,怪道:“这些当着几个大人的面,我都说过了,这位师爷何必多费笔墨?”
饶是宋云谣心中早有准备,听她这话,火气仍是噌地一声冒上心头。“彼时现场只有你与牛二东,谁也不知当日情形如何,你就非得将话说绝、将路堵死!”
金兰却道:“我早就说过,做了就做了,我认得坦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理直气壮,牛二东就是我杀的!”宋云谣忍了又忍,压下情绪,沉默片刻,又问:“那你为何要杀他?他平时待你如何?他经常打你么?”
金兰把玩着桌上空茶盏,淡淡道:“也就那样吧,反正成婚十几二十年,从没把我当人看就是了。”
宋云谣眉头一蹙,“十几二十年?你们之间没有孩子么?”金兰动作一顿,脸上神情霎时褪尽。
“有过。“她静静道,“有过一个女儿,名唤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