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在闻渊神情微动的刹那,贺珩低喝一声,长枪反卷,步伐疾掠如风,身形几乎在瞬息之间完成扭转,裹着狂猛内劲,骤然一刺!这一下,快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连地面都被劲风激起尘土,在殿中卷起狂风!
“好!”
“破他!”
场下爆发出震天喝彩!枪尖刁钻无比,直指闻渊左肋,时机角度精准,几近贴身!
闻渊终于动了。
此时他腕间微转,剑刃斜挑,如灵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搭上枪尖发力最盛之处,轻轻一引。
“叮”的一声轻响。
贺珩感觉整条手臂一震,内力似被一口无形之气反卷回胸,饶是有乾坤阵助力,他也险些失了平衡。
他强行稳住,再度回枪,攻势愈发急烈,一式接一式,攻至第六式,几已超出寻常极限。
高台香炉中,那一炷长香,仅余最后一寸灰烬,摇摇欲坠。撑住!只要撑过这须臾,只要不让闻渊过界,胜利便唾手可得!贺珩已拼尽全力,背心冷汗浸透,双臂发麻,却仍咬牙攻出最后一式。香灰落下,尚未触底。
眼看就要功成!
然而一一
一道剑光悄然撕裂空气,自斜上切入,快得几乎不可捕捉。那一刻,时光仿佛凝固,贺珩的枪锋还在前推,闻渊的剑却已擦肩而过,轻若飞羽般掠过界线。
香灰落地。
大殿内霎时寂然无声。
闻渊静立界外,衣袂微扬,神色依旧平静,无半分得意,亦无丝毫轻慢。他收剑入鞘,转身走下场去,这一战于他,好似清风拂面,不值一提。胜负已定。
贺珩呆立原地,桃花眼中光芒寸寸熄灭,指骨微颤,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输了?
不仅败于剑下,更在这万民观礼、百官环伺的殿前,败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南靖人。
高台之上,皇帝眉目深沉,静默如石雕。
而此时,台下开始有稀稀拉拉的另一派的喝彩声响起。“好!”
“南靖男儿不凡!”
起初尚算克制,但很快,便有人带着刺耳的讥诮高喊:“北霖就这点本事?连护送公主的差事,都要靠我们南靖人吗?!”殿内气氛骤变,北霖子弟面色铁青,眼中羞愤、错愕、不甘交织,却无一人敢在此时挺身驳斥,只余一片死寂的难堪。闻渊立于殿上,神色淡若秋水,恭敬行礼:“陛下一一”他的声音平缓,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与真诚:“您……是在藏锋吧?”
一句话,轻得不能再轻,却似投石入水,击碎了所有人的体面。“敢问北霖,还有人可一战吗?”
他扫视殿下众人,语气恭敬,目光却锋利如钩,掠过顾清澄身上。“若是没有的话……“闻渊唇角微扬,朝帝王拱手,“这胜者一-可否直接定下?”
皇帝神色愈发沉沉,身边近侍垂首不语,群臣禁若寒蝉,一时之间,大殿内竞无人接声。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一种无形的屈辱,无声地侵蚀着王朝的尊严。“怎么没有!”
贺珩几乎是本能地打断了他,声音带着强撑后的破碎,回荡在空旷的殿中。闻渊转眸望他,眼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像是看见了困兽挣扎。“哦?”
那一声,轻飘飘,却比利刃更致命。
皇帝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贺珩身上,沉若千钧。而贺珩,忽然心中一凛一-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如此说,不是因为胜算,而是因为那份不甘,那份被践踏后的自尊。他败得太过彻底,却偏偏喊出“还有人”三个字。这不仅是自曝其短,更将所有人的期待都推向了他身后那个,始终静默的少女。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角落里的顾清澄,神情无措,说不出话。观礼席一隅,顾清澄静坐如初,微风拂过她脸上的面纱,唯独一双眸子,冰冷如寒潭。
闻渊轻笑,缓步转身,朝御座躬身行礼: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