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唇角缓缓扬起几分笑意,似有似无,半真半假:“那你一一敢不敢?"林艳书眸光一亮,直视着她的眼:“敢!”她的声音斩钉截铁,话音未落,已伸手将那一片尘上的“阳城"重重一点:“你在何处,林氏便在何处。”
风吹入室,灯火微颤。
天机未动,却已杀意沉沉。
皇城宫灯未灭,镇北王精兵已动,而江步月正于廊下披衣听雪。“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黄涛自屋内捧了一碗温热的汤药,迟疑地靠近廊下那个几乎融入雪色的单薄剪影。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殿下这次回来,形貌看似未改,黄涛却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已然不同。往昔的疏离锋芒悄然敛去,眉宇间似乎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萧索。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憔悴、单薄的年轻人,只身奔赴那虎狼环伺的边境,悄无声息间,已将关乎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最后一步险棋,稳稳落下。心头涌起一阵酸涩,黄涛喉头动了动,终是将关切咽下,不敢多问。他的目光落在江步月接过药碗的手上--那本该是执棋抚琴、温润如玉的手,此刻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您把药喝了,驱驱寒吧。"黄涛的声音放得更轻。“咳咳……好。“江步月垂眸,低声道谢,温顺地接过药碗。药气氤氲,短暂地温暖了冰冷的指尖。
“外头寒气重,您且回屋歇息。“黄涛小心地劝道。江步月没答话,雪正下大。廊下一盏灯晃了晃,像是随时要熄灭。黄涛犹豫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有一事……得请您移步,进去细禀。”江步月放下碗,轻轻点头:“好。”
房门甫一打开,冷风灌进来,将桌上的灯火吹灭了。黄涛顿了一瞬,正要去点灯,却听黑暗里江步月淡淡道:“不用了,说完便退下吧。”
“有些乏了。”
“是。”
黄涛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却依旧犹豫不决。“什么事?”
风被门扉隔绝,屋中黑得深沉。黄涛终于开口:“原是一件小事,但……属下以为,您该知道。”
“说吧。”
黄涛的声音低低在黑暗中回响:“您还记得当初′齐光玉袖扣'一案吗。“查明了?”
“是,且…很可能与三殿下的死因有关。”“为何这么说?”
“当年三殿下借探望您的名义私入北霖,您知道的,咱们当初也在鸿胪寺备下了暗杀他的人手一一但被七杀捷足先登了。”“对。”
“但我们后来查明,七杀出手,皆因三殿下与北霖陛下的一场密谈。”“他说了什么?”
“他拿一个秘密做筹码,要北霖陛下将倾城公主下嫁于他。”江步月目光动了动,声音却仍平稳:“什么秘密?”“我们最后查到了那个求避子汤药的小意,确实和三殿下有关一一是端静太妃在中间牵线搭桥,让三殿下接触到了倾城公主至真苑的下人。“而小意……对他动了情。”
“三殿下向来来者不拒,小意却深陷其中,最终珠胎暗结。两人亲热时,她偷偷取下了那枚袖扣作念想。”
“可三哥为何要找至真苑的下人?”
“他有求于小意一一
“我们的人查到,小意交给三殿下一本记录。”“什么记录?”
“她偷偷记录下了公主卧病不见人的所有日子,交给了三殿下。”“而那记录上布满了三殿下勾画整理的笔迹,他发现一一”黄涛吸了口气,缓缓说出那句关键:“发现公主卧床,与′七杀′每一次现身杀人之时,分毫不差。”
屋内瞬间死寂,连风也似凝滞。
黄涛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听见黑暗中的江步月道:“声音大些。”“也就是说,三殿下与北霖陛下的那场密谈。”“很有可能是……
“是什么?”
“是三殿下猜到了′倾城公主即是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