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死在这啊。”
“胡说八道。”齐燕华蹲下了身,“上来。”
月买茶便束手束脚地上了他的背,印象里只有生父背过她,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有段时间很不开心。”月买茶把手环上齐燕华的脖子,两眼茫茫地喃喃道:“解琟说我妈是个大慈善家,帮了很多人。”
“但只有一个阿姨每年会从意大利给我寄框柠檬来。”
“我就觉得这人好惨啊,做了好事都没人回报。”
“没想到是因为我们早死了。”
她蹭着齐燕华的脸,感受他完美皮相下的完美骨相,他长得年轻,走出去别人只会当他是月买茶的哥哥。
没人会想到爸爸。
他有一副不属于父亲这个庄重的词的祸水相貌。
“我以前叫什么?”
“谢锦宝,前程似锦的锦,宝贝的宝。”齐燕华轻声说。
是个很好的名字,月买茶想,可惜她压不住,“听着像鸡|巴。”
齐燕华的脚步顿了顿,轻轻拍了下月买茶的肩,他柔声反对:“怎么能这么说?”
月买茶没理他,只顾自道:“那今天也是我的忌日喽。”
“还是你的生日。”
“怎么可能,我出生在夏至。”
“那是你的预产期。”
“谢锦宝很受欢迎吗?”
齐燕华弯了弯眉,“嗯。”
“大家都很喜欢……”他顿了下,收回将碰到齿背的舌,把“她”替换成了“你”。
“你说我老这个月生病,是不是因为他们想我了,带我下去玩。”
齐燕华没回答。
月买茶换了个人问:“爸爸后来去了哪儿?”
“他失踪了。”
“没人找他?”
齐燕华点头,他们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所以月买茶看到了一丝皱纹。
嘲讽地勾起嘴角,月买茶问:“为什么不早点接我回来。”
齐燕华没跟她争,声音低低地说了对不起。
“以前过得不好吗?”
“没啊,好得很。”月买茶伸手在他发丝间里翻找,想找出他上了年纪的证明,比如白头发,“就是问问。”
小雨突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月买茶瞅了瞅黑压压的乌云。
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背上突然一热,月买茶发觉有人在看她。
可惜了,她月买茶不爱回头看,所以她注定不知道这人是谁。
“刚刚林风致院长也来了。”擦去齐燕华脸上的雨水,月买茶说。
齐燕华的脚步顿了下。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正要迈步时忽然直起背,带着月买茶转了个方向。
“怎么了?”
齐燕华又转了回来,“你应该早说的。”
背后的滚烫视线着实烫人,月买茶忍不住侧了一点点头。
雨幕隔离了视线,她看到了一对通红眼眶。
“林院长在看我们。”齐燕华突然出声,“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名字难听。”
张嘴的时候,一滴雨落进了月买茶嘴里,咸酸咸酸的。
不愧是京城,月买茶想着,张大嘴又接了好几滴雨,连雨水都比别处的有味道。
莫不是酸雨,不愧是铁娘子,搁化学物质碰着眼,换一般人早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