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偏是她的人,伤心恸肠,却又怪谁去呢!” 周瑞家的听这惊天之语,抖搂楼半个字也不敢出。王夫人又问:“蝌儿媳妇回门,怎么不借她姑妈园子?” 周瑞家思量片刻,方小心应道:“想必上回闹得难看,大太太再不敢轻易摆酒了。” 王夫人冷笑道:“便宜她!”又道:“宝玉不在家,林姑娘也不用避嫌,正好姐妹们一起,大家园里玩玩。” 周瑞家的腹诽道:“就算在家,你也不肯放他进园,还避什么嫌呢。不过怕他碍事,要支使出去罢了。”心里想,却只垂手肃立。 王夫人斜睨她一眼,又道:“你从小儿服侍我,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儿?譬如押古董罢,我名下也有庄子铺子,家里相公还有个程日兴,他也在古董行贸易,我做什么不寻他,偏寻你那女婿呢?” 周瑞家的肃手打躬,赶忙道:“主子提携奴才,还有什么好说呢。唯有忠心勤谨,答报一二罢了。” 王夫人瞟着她,忽而笑道:“我们自己人,很不用说这个。我使他,不过为他聪明,识人意儿,大事小情都听我一个的——我最不耐烦被人拘着,自己做不得主。 说起来,娘娘诞育前,还需再送笔银子去。姨太太不中用了,只得再拿两样没处撩的古董家货,叫他淘几个钱来。”说着把四个指头一伸,道:“就是这个数儿罢。” 周瑞家的叫苦不迭,面上还只管赔笑,唯唯诺诺道:“太太看得起我们,照顾他小子发财,敢不经心哩! ” 王夫人嗯了一声,点头道:“放心,好好当差,我自不亏待他。你先去罢,等吃了晚饭再来。” 周瑞家的汗流披面,忙低低应几个“是”,恭敬退出。行至院外,先发一回呆,然后叹口气,寻路往大观园来。 顺着溪畔走不远,忽见沁芳亭那头过来个丫头,水红衫子,竹青绫子裙儿,腰里又束条月白绉绸汗巾。周瑞家的笑道:“这么闷热天儿,还满园里跑什么?” 紫鹃看见她,忙笑着叫“周大娘”,道:“才往栊翠庵走一趟,正要家去。” 周瑞家的指她手中纸包道:“又去老太太那里取燕窝了,还是一日一两么?”见紫鹃点头儿,又道:“如今燕窝也难得,也只林姑娘,可以这么吃——姑娘身子可大安了?” 紫鹃笑道:“有劳大娘动问,比先强多了。大娘急忙忙的,要往哪里去?” 周瑞家的伸手一指,道:“我去凹晶馆,蝌二奶奶和老太太借了那处,要设宴款待姑娘们。太太让先除除尘,再把帘子簟子都换新的。”一边说,早穿亭渡溪而去。 这里紫鹃拎了燕窝,一路回到潇湘馆。如何熬,如何吃,倒也不必细究。 谁知用过晚饭,穿竹滴蕉,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黛玉洗漱毕,卸了残妆,见紫鹃还在灯下做针线,因道:“什么要紧的,白天再做罢,当心坏了眼睛。” 紫鹃笑道:“姑娘不是给蝌二奶奶做了个香囊么,我挑挑线,明儿好打穗子。” 黛玉道:“我早打好了,你穿上便是。说起邢妹妹,不知她如今什么形容。” 紫鹃道:“不过梳妇人头,带些大花儿大钗环,还能怎样呢——倒是世上又少个清静人。”黛玉笑道:“你如今说话,越来越得宝玉真昧了。” 紫鹃道:“不是得其真昧,这就是他的原话!人还问他,将来宝二奶奶进门,也不得清净么?他说,凡女孩儿嫁了汉子,都不会再清净的。姑娘听,可真呆了不是?” 黛玉苦笑道:“女孩儿家,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