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姑子,少有不嫁人的,无非嫁好嫁坏罢咧。我瞧邢妹妹就很好,至于我,尚不知有没有那天.....” 紫鹃笑道:“又来了!姑娘的婚事已是千真万真,再无更改的,何苦劳神伤心,作践坏身子。” 黛玉这些时总睡不安稳,梦里听人唤“宝二奶奶”,才要答应时,那人却绕过她,往别处去了。每每梦中惊醒,无不大汗淋漓,再难入眠。 又听紫鹃道:“我这两次拿燕窝,碰见鸳鸯姐姐从库房拿东西。我稍眼瞅过,俱是喜庆吉利成双成对的,姑娘想,这是做什么的呢?” 黛玉不禁羞红了脸,赧然道:“下定要等中秋,哪能这样早....”话吐一半,方醒悟造次了,啐道:“呸!没羞的小蹄子....” 紫鹃握住嘴,笑个不停,见黛玉仍颦眉坐着,因道:“姑娘还不放心,不如问问老太太。”一句话勾起黛玉愁肠,闷声道:“老太太与先也不大相同。以前姐妹一处时,她总提着我说这说那。现今只瞅着我发怔,话却不多。” 实则紫鹃在园内,曾听婆子丫头私下叽咕,有猜林姑老爷不喜宝玉,不愿他做女婿,所以借占卜拖延日期;还传言二太太相中张道爷提亲的那位小姐,却碍着老太太不得不点头儿,心中愤闷,故而推挨。 但这话万不能告诉黛玉,遂笑道:“皆因老太太怕姑娘臊,人多时才少搭话儿。蝌二奶奶定亲后,是怎么打趣她的,姑娘就忘了。”一边说,服侍黛玉躺下,自己也钻进被窝。 黛玉睁着眼,听那夜雨一阵紧过一阵,密密敲在窗上。远远地似闻犬吠,又似小孩子哭声,烦乱间,忽撇见烛旁簸箩里,是送给岫烟的香囊。由人及己,不禁疑窦又生,思一回,怕一回,只翻身到四更,方渐渐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