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宝玉瞧她们笑作一团儿,忙道:“前几回买东西,你们还特特儿拿去潇湘馆分,岂不知那两样是她最爱?这会子偏来呕我。” 湘云笑道:“谁呕你了?我们给你当邮差,可得多少赏钱?” 宝玉正要说话,周瑞家的已进来了,探春忙道:“什么赏不赏的。二哥哥,你去冯家,代我们问好呀。还有冯四妹妹,上回她要的字帖儿,我已寻得了,托你一齐转交罢。” 宝玉答应一声儿,兀作呆语道:“....好妹妹,你们常去潇湘馆,替她释烦解闷,我感激得很....字帖儿只管交给我,我也替你们当一回邮差,如何?” 又道:“芸儿孝敬我几盆芍药,过会子一人给你们送两盆。林妹妹倒不用了,左右人要过来,还免得挪来搬去。” 探春胡乱应和着,心下苦笑不已。自思那回在王夫人房中,谈及黛玉吃药之事,宝玉还能兼中调停,凤姐也插科打诨,哄得王夫人转瞋回喜。 偏宝钗,一会一句“陪林妹妹走一趟,她打紧不痛快呢”,又是“叫他吃了饭快瞧林妹妹去,在这里胡闹什么”,复搅起王夫人火来。当着宝玉不好发作,待他走了,终究捏个由头,数落众人几句方罢。 如今宝玉言辞亲密,语态挚昵,落在周家的眼中,便如瞧在王夫人眼里。不但于黛玉无益,就连自己同湘云,怕也要吃瓜落。 但这会大家都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探春便寒暄两句,携了湘云,二人告辞而去。 这里宝玉仍让坐让茶,周瑞家的却胸中越来越凉,再细思王夫人交待之事,几乎坐也坐不住了。慌忙告辞,寻凤姐领了对牌,便匆匆来禀王夫人。 因又听王夫人道:道:“这也罢了,就是那件事,你可探明了?” 周瑞家的一激灵,忙道:“给好几个大夫看了药方,都说火动肺痰,肺属金,且是娇脏,畏火惧寒,最易受邪。千万静养心神,切忌大喜大悲。” 王夫人闭了眼,复又敲那木鱼,半日道:“大喜大悲,便如何?”周瑞家的弯下腰去,声若蚊蝇:“脾肺劳损吐血,恐....难假天年。” 王夫人“嗯”了声,不再开口,良久,方长叹一声,道:“那个丫头呢?到底怎么个来历?” 周瑞家的大气也不敢出,低声道:“她姓祝,爹妈原在老太太外院做净活儿。两岁上发烧,烧坏了,从此呆呆傻傻的。因她小名儿叫‘洒儿’,众人便顺口叫个傻大姐儿,或唤痴丫头。” 王夫人笑一笑,道:“名儿倒起着了,她哥哥叫什么,扫儿还是擦儿?” 周瑞家的赔笑道:“真叫太太说中了,她哥哥命唤祝扫,两口儿管着达摩庵至凹晶馆两个茅厕,一个掏粪,一个备厕纸燃香。”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那样蠢婆娘,能成什么事?别再抖搂出去,给我添乱。” 周瑞家的忙道:“太太有所不知。那傻大姐虽憨,她爹妈却爱如珍宝。如今老两个死了,她便成了兄嫂的眼中钉,要不是她在老太太院里,每月能拿几个钱,怕不早被弄死了。 那祝扫儿是个闷葫芦,每日只管吃酒憨睡,佯佯痴痴,他说话没人肯信的。这半年,祝家的为换差使,四处求告....” 王夫人听到这里,颔首道:“就是这样才好。下月寻个事由,将内外圊厕的人打发几个,添补几个,做得有升有降。再趁机调祝家的来,在小耳房换纸焚香罢。” 周瑞家的点头弯腰,连连称是。王夫人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罢了,一个傻子,闯下祸,打死就完了。只可怜老太太,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