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倒地,鲜血四溅,猩红漫地,先生大惊,立马报了官......再后来,便是如鸢回家时看到的一切。 官府查探后说是一伙武艺高强的贼匪老手所为,得手之后抹去踪迹迅速逃离,避开了城门守卫钻洞而出,毫无踪迹可寻。 可如鸢自然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家里除了一堆不值钱的书便没有别的了,她便问官府为何那伙贼人偏偏就盗了她家? 官府却道那伙贼人盗走的是如鸢阿爹珍藏的家中传下来的古籍,那便是值钱的东西,随便一本放到市面上都可卖白银百两,如鸢阿爹是书商,只恐怕平时不慎透露,早已被盯上。 后来如鸢把家里翻了个遍,的确,那时候家中许多家传的古书都没了,一些值钱的物件也没了。 只是如鸢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了抢几本书,竟要到杀人的地步。 那个时候的她好恨。 自那以后她自然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再没有人教她读书习武,也再没有人守在她身旁给她绣衣裳,说今年时兴什么样式,叫楚父赶明儿去衣铺子里再挑两块好料子。 如鸢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绕在双亲膝下,永远都能听阿娘温温和和地叫她鸢鸢儿,这一生大抵都不会踏出整个玉衡州半步,去不到太远的地方。 便是要去,也自有阿爹阿娘在家中等她回去。 一切本都好好的,只忽地看了那么一朝花,就都没了。 后来她待在家中浑噩地度过好长一段时间,不知天日,不知年岁。元家二老对她甚是怜惜心疼,元家哥也每日都去给她送饭,日日都陪着她,她却日复一日更见消沉。 元家哥不在的时候,如鸢就守着空荡荡的院子,呆坐在门前。 她家院子小,偏居城南一隅,连一进都算不上,前院是素日她同阿爹一起练家伙什的地方,后院是阿娘从前辟了两方菜地,种些花草果蔬,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后院。 一个人的时候方知何为度日如年,一坐就是一整天,心中却觉像过了十年。 如鸢心中的恨意开始滋长,恨当日的自己去看什么朝颜花,她本该拼上性命也要护得阿爹、阿娘周全。然而元家先生却说还好当时她不在,如此才能得楚家一丝血脉留存,而不是成为满门皆灭的惨案。 如鸢明白老先生的好意,可他不知,无父无母之人岂愿独自苟活?她要的是阿爹阿娘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要上山看花下河摸鱼的日子一如从前。 就这么浑噩度了好些日,直到有一日元家哥看不下去她如此过活,对她狠狠发了气,质问如鸢当真觉得满门皆灭比她一人独活来得好吗。 他道若如鸢当时也在,根本不会是什么她拼上性命去保护楚父楚母,而是楚父楚母拼尽全力也要让她逃走,她的武艺本就是楚父教的,若是楚父都拼不过那伙贼人,她又如何能拼得过? 那日元家哥真的发了好大的火,一顿臭骂却将如鸢点醒。 ...... 烛火颤颤,一茬灯花落下,如鸢手中杯酒已见温凉。 昆玦亦明白了上回她梦魇时口中曾唤过的那个元哥哥是谁,他接过话,“故此,你便离了边关?” 然如鸢抬头看了一眼他,顿了顿,却先是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这时候我还没想着要走,我走是因后来......” 后来,后来便是那些想吃绝户的腌臜泼才们找上了门。 紧跟着又点了点头,“也不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