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昆玦听了个明白,这其中自是还有曲折,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默然地看着她。便见如鸢将杯中温凉的酒依旧尽饮而下,眼中忽笑:“公子你说的对,天地宽广,孕育万物,凡人不过蝼蚁,何其渺小。” “正如我一般,无可奈何,有心无力,便是为无用。” “当初我去寻那伙贼人一寻数月,踏遍了玉衡州,四处打听哪里有贼匪出没,可到底是没有寻到那伙贼人。他们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了无踪迹,徘徊数月我竟连仇都报不了,再到后来便是那般!” 如鸢微微哂笑,原本灵秀的眼里睨出自嘲的眸光,再往后那伙贼人的下场,她昨夜也都与昆玦说过了。 “世间之理如此无常,我方知晓,这世间实是有太多的我不能了。” 神情恍惚间,如鸢又想起自己当初为了亲手血刃那群贼人,孤身仗剑踏遍边关,夜以继日,四处追寻,浑浑噩噩地像只野鬼一般。 昆玦不忍,他本想伸手轻抚上她颅顶,却见她朦胧醉态间忽而自敛了神情,又冲他一笑。 “说来本也好笑,那段日子是元家怜我孤苦,与我银钱替我家发了丧。然则我尚且孤坐家中服丧的那几个月里,竟就有人上门道我双亲已过身,不忍怜见我孤绝,故此前来上门约定姻亲之事。且如此前来的还不止一两家,明里暗里,三天两头就有人登门,竟还有人上门来问我愿不愿做外室,愿不愿意卖/身。” 闻言,昆玦手尚未未伸出,眼中掠过一道惊异,脸色见沉。 “那些日我同那些人争辩过许多,好像每一日都费尽了口舌,实在心力交瘁,后来再上门来的人都被元家哥哥赶了出去。这些人可真是好笑!见我一个人了,便觉得我一个孤女定是好拿捏,说是上门提亲,却是叫我去做妾,且还有些腌臜泼才夜里悄悄上了门,被我发现后说是来相看我,实则,实则......我呸!” “这些人为的什么我难道不知道吗?不过是看我楚家只剩我一个,尚有一桩院子,又想着我年已十八,家中定早早就给我备有嫁妆,未必就被贼人搜刮了去,这些不要脸的泼才......” 如鸢面色微红犹咬着后槽牙,好似眼下也恨不能立时提剑冲出去,杀将了那些恶人,只是朦胧恨意中,昆玦瞧见的只有悲光。 “如此种种,元家哥哥也看不下去了,夜里都拿着棍子守在我家门前。他家本是书香世家,都是一屋子温厚纯良的人,伯父伯母怜我孤苦无依,也见不得那些人上门来作践我,原本就很愿收我作义女留我在府中。” “至此境地,这于我而言本是一桩难得的好事,但当日哥哥那番话点醒了我。既我楚如鸢得幸存活于世,自当要好好活下去。其实说来也就一样,只有我还活着,我阿爹阿娘才有人吊唁。” 话至此,昆玦终于都明白了,“所以你......” 如鸢点点头,“所以我由不得谁人都能上门来糟践,日日坐在门前打发那些泼才也是疲累,故此便定了决心离开边关,纵使从今以后漂泊不定,也再不必为人鱼肉。一来是心里实在难过,不想徒留伤心地,二来是——” “无家之人,其实走与不走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同样的话昨日如鸢已经同他说过一次,只是眼下说得更细。 灯花又落,烛火温明下微醺的眉眼起了笑意,说来淡然,可听的人未曾察觉到自己袖里握成拳的指甲已经嵌入肉里,惟抬手替她把酒斟满。 “如此,拿定了主意,我便谢绝了元哥哥家的好意,只服丧了三月便束发换装,做了男儿身。将家